散出融融暖意往人身扑去,不过一会儿功夫,壶内的水便沸腾发出“咕嘟”声响,顺子拿打shi软巾握住铁壶上方提梁,一提便起,倒入放入茶叶茶壶中,滚烫热水淋上茶叶,如同烧热铁器淋上凉水般,发出细微的声响,仿佛能够瞧见茶叶在热水中舒展叶身,茶香缓缓浸入热水中,为热水染上浅绿颜色,热水一入茶壶,顺子盖起壶盖,扭头朝厨子望去。
砂锅中的米粥亦是沸腾的时候,粥水于砂锅沿鼓起小泡,在下一瞬破裂,每一个沸腾小泡都会发出轻微的一声“咕嘟”,将米粥微甜的香气散于不大的膳房中,厨子正往粥里放腌好的瘦rou,一筷接一筷地放下,直到碗中瘦rou放尽,才执竹筷搅动落入砂锅中的瘦rou,仿佛这个冬日所有的暖意都汇聚在这一小间膳房,叫人贪恋。
顺子回到后院时,一手拿着食盘,盘上是一碗冒着热气的生滚rou粥,粥面撒着切碎的小葱白,一手提着茶壶,壶嘴正冒出丝丝带着茶香的白气,顺子将手上两件都放于石桌,淡声道:“掌柜的,食罢。”,取蜜的活儿自然交给俩小二,一人拿一个青瓷大碗,执着竹酒勺去缸中舀。
新制的桂花蜜晶莹透亮,能够瞧见蜜里的桂花花瓣,蜜色中带着明亮的黄,盛入碗中置于石桌,尽是桂花与蜂蜜的甜香气味,俩小二食着竹酒勺上余下的桂花蜜,不少蜜糖沾于脸颊,总归是半张脸都黏黏糊糊去了,谭栀则食rou粥,望着两人贪吃的模样,勾起唇角。
趁着顺子沏茶的功夫,小二同谭栀三人已将井旁的活计做完,亦不是什么费事儿的活计,不过是拿酒楼食碗柜里不常用的碗碟、竹筷拿出,趁着冬日日头,洗净晾干。顺子端粥提茶入后院时便瞧见木盆里洗净码好的碗碟竹筷,亦放任着两名小二食得满脸蜜糖,跟谭栀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弯了眉眼。
谭栀食完rou粥,饮三两杯添了桂花蜜热茶,便同顺子去柜台瞧瞧这两月的入账,顺子是个做事顶仔细的人儿,每一笔入账与出账都记得清晰明了,谭栀一页页翻着,惊叹于这两月的入账,月月都是前两月两倍,谭栀合上账簿,有些欢喜又有些唏嘘:“谁能想到春天时,咱酒楼一度因食客太少欲要关楼。”,谭栀脑中不免想到祁殊,这般一想,祁殊这人倒也算是他的福祉,毕竟他在习得八珍鸭,换上新厨子后,酒楼的生意便渐渐好起来。
顺子亦有些唏嘘,叹息道:“是啊,世事果真难料。”,言罢见谭栀出神,轻轻戳他眉心。谭栀脑中想着祁殊,打定主意食过明日腊八粥后,便亲自送一缸桂花蜜予祁殊,眼下顺子触他眉心,回过神来的同时亦想到归来前,老石头送行,沉着面瞧他眉心许久,临走前,指尖还碰他眉心一道,亦不知是使了甚么坏,叫他眉心一疼,当真是送他回酒楼亦没个笑脸。
想到这里,谭栀皱着眉头揉了揉眉心,有些发恼又有些娇气似的,撇着嘴拉长了调子唤:“顺子······”,顺子一愣,脱口道:“怎么?戳疼了?”,说着便要拉下谭栀揉眉心的手去瞧。
“无事,无事。”,谭栀闷闷地应,对上顺子有些担忧的眸子,道:“只是想到回来前,臭石头戳我眉心,戳得可疼。”
顺子吁出一口气,面上带了笑意,有几分无奈道:“是徐公子······”。
谭栀听完便是一横眉,揉眉心的手倏地放下,扬着下巴道:“臭石头就是臭石头,亦不知在我眉心使了甚么坏,我可不这般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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