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云山上次带人到我家,抢了我家的驴,还把我姐姐打了。我姐姐……我姐姐被打之后,第二天就死了。”
“秋云山……她杀了我姐姐……”他的声音弱了下去,似乎还带了些抽泣,而后却又突然强烈起来,“我不怕她,她也杀了我好了!我姐姐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
这个男孩儿的话似乎是引起了王小树内心的共鸣,还没等他坐下去,那个黑瘦的姑娘便站起来说道:“秋云山还杀了我姐姐!她还杀了我姐夫,还抢走了我家的地——”她指着空地上被民兵队员控制住的秋云山,有生以来第一次如此勇敢而激烈地说话,“秋云山,你倒是说说,你是怎么把我姐姐杀了再扔进河沟里的!你是怎么放高利贷抢走我家的地的!还有,还有你那个蛇蝎心肠的夫郎,是怎么叫人来打我姐夫的!你这个忘八端的,你就该死!”
其他人看见平时胆小怯懦的木匠王小树都如此激烈地指责秋云山了,顿时心里的恐惧便消除了大半儿。在王小树坐下之后,又不停地有其他人站出来揭发秋云山的罪行,也不光是民兵队做过思想工作的那几个了,其余的乡亲们也被发动起来揭露秋云山的罪恶。之后甚至没等上一个人说完,下一个便忍不住站起来说了,其他人纷纷附和,刚附和了这个又附和那个,最终所有人都忍不住开始怒骂秋云山历来的恶行,也不分什么先后主次,都乱做了一团。
李有河负责拿笔记下来这些控诉的内容,然而很快就跟不上乡亲们说话的速度了。她只是小时候读过三年书,能写常用字而已,记录的熟练程度还赶不上别人的语速。秋穆走过去接过她的笔和本子,更加快速地记录起来。
等到大家都开始骂秋云山,群众大会失去秩序,被安排主持群众大会的那个民兵姑娘连忙又站起来维持秩序,而后按照李有河和秋穆写的会议记录一条一条地念了大家控诉的罪状,问大家是否都说全了。
听完之后,又有人站出来补充她们没记到的部分。那些一口咬定秋云山做过什么坏事儿的,秋穆都没有记,只有说得出时间地点和受害人详细信息的,她才完整地记下来作为一条罪名,稍有不确定或是可疑的地方,便不能算数。然而即使是如此严格地筛选,本子上依旧记下了三十多条秋云山迫害村里普通农民情节较为严重的罪状,还有许多人都认为,全村一千多户至少有一半儿都受过秋云山的害。
等到所有的罪名都记全了,秋穆却放下笔,从她坐的那块儿砖头上站起来,说道:“我也有话要说。本来我的这点儿事儿和乡亲们受的害相比不值一提,但因为昨天答应了有河,我还是得说出来。”
秋穆简要地把秋金元生前虐待长工、放高利贷骗取别人的土地以及秋云山小时候打她的事儿说了。她说话的时候情绪平稳逻辑清晰,语气也十分平和,虽然声音不大,却让坐在空地上的大家都能听得清楚明白。因此,即使她说的那些内容也都和前面的控诉大同小异,却依旧再度引发了群众之中的共鸣。就连那些之前害怕秋云山的报复而一直沉默的老寡夫们,听到秋穆语气平淡而流畅的诉说,也不禁悄悄落泪。恐怕他们也都是有——或者曾经有——女儿和孙女的人,谁也不希望自己家的姑娘那么小年纪就给人当仆人,挨打挨骂又受累的,多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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