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头，季知秋闭着眼睛侧首似乎想避开光线，但整张脸还是暴露在月光下。

    陆敏之看着他，一时觉得这还是记忆里那个依赖他、让他不由自主想去宠爱的孩子，又一时回忆起昨天浴室里那个充满风情的成熟男人，思绪有些混乱，杂乱纷呈。

    他矮身坐到另一边的床头，看着季知秋的睡颜，露出自己察觉不到的笑容。

    即使陆敏之已经放轻了动作，柔软的床铺还是凹陷了一下，季知秋原本就睡的不够熟，被惊动了。他眯起眼看了床头一眼，然后立刻闭上了眼，翻了个身，将自己埋到陆敏之的腿边，另一只手抱着陆敏之，又睡了过去。

    陆敏之哭笑不得，拍拍他，企图弄醒他，但是拍了两下又舍不得吵他了，便就着这个姿势坐着，让季知秋睡。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两道呼吸声此起彼伏，月亮渐渐偏移，房间里更暗了，陆敏之渐渐困了，合上了眼帘……

    季知秋早上醒来，转头看到陆敏之睡在自己身边，迷迷糊糊蹭了他一下，闭着眼睛又想继续睡，三秒钟之后他睁开了眼。

    小时候住的房间让他在没睡醒的时候产生了小小的时空错觉，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现在是2012年，他25岁，身边睡的是他暗恋并表白的男人，而在他昨晚睡着之前，明明床上只有他一个。

    也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灼热，陆敏之缓缓睁开了眼，眼神从迷糊到清醒，季知秋没有回避，而是坦然地和他面对面。

    两个人谁都没有先开口，尽管这个情况看起来有点尴尬。

    半晌，陆敏之探身给了季知秋一个早安吻，额头上。

    他说：“秋秋，你赢了，我想我永远也没办法拒绝你，我喜欢你，我们恋爱吧。”

    “我该说谢谢么？”季知秋眨着眼问他。

    陆敏之笑了：“你怎么得理不饶人？小时候那么可爱的小孩子，都让我宠坏了。”

    季知秋也笑了，掀开被子起床，和陆敏之一起下去给陆季闵柔和陆景明打招呼。

    早饭在父母家吃完，中午打包了厨娘做好的许多食物，两人带了满满当当的一车东西回陆敏之家。

    谈恋爱的情侣该是什么样子的呢？季知秋有点无措，虽然他掩饰得很好，每天在陆敏之面前端着，时不时指使陆敏之给他当牛做马，但事实上这并不能掩饰他的不知所措。

    而陆敏之也有点困惑。季知秋和他太过互相熟悉了，对别人的那套用在季知秋的身上似乎都有些奇怪，送什么都不合适，做什么都显得刻意，那么，该怎么办呢？

    周三下午，季知秋接到陆敏之的电话，把他从香甜的午睡里吵醒了。

    “你现在的生活真是越来越糜烂了，吃了就睡。”陆敏之明知道季知秋被吵醒了不太开心，但听他的声音却有几分愉悦，显然他是故意吵醒季知秋的。

    “我是病人！”季知秋咆哮。

    “那么，我亲爱的小病人，我有幸邀请你今晚共进晚餐么？”陆敏之无视他的咆哮，正色问。

    “陆先生，你是在约我么？”季知秋从床上坐起来，笑着问他。

    “当然，季先生。”

    “那么记得来接我。”

    晚餐时分，楼下有车来接，却不是陆敏之本人，而是他的司机。

    季知秋隐约能猜到他的心思，也不多说，坐上了车。

    车子七拐八绕将他带到一条小巷。随着司机走到弄堂底，是一家小小的私房菜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