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的谢长远同好友间的对话——依然固然聪明,可毕竟失去了两条双腿,我只希望她能平安健康的活着,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何必将她扯入公司纷争来呢?天勇那小子也是不争气,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喝玩乐,我也就希望着他能在国外混出个本科毕业证,鬼知道这小子光挂科就换了三所学校,我还敢对他有什么要求?
尔后便是友人玩笑般的打趣:老谢啊老谢,你这是要注定后继无人了?
谢晚松突然意识到,从一开始,谢天勇的期望也许就从未寄托在他的一儿一女身上。
他喘匀了一口气,抬眼盯着孟云:“他要把一切给我,这就是你把公司卖掉的理由,让我再也无权接手?”
他可以理解孟云多年付出后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绝望,也能理解他的不甘,临近生命终点都要始终替一个别的女人的儿子守着产业,可是这不代表他可以原谅孟云的所作所为。
谢晚松直视着面前的这个苍老的男人,目光就如同再看一个毫无相关的陌生人:“孟云,你真的很可怕。”
他五官里与谢长远年轻时五分相似,清俊的眉眼里一样带着那种锋芒毕露的冲劲儿与野性,毫无顾忌地将自己的野心体现出来,孟云望着他,只觉得死去的谢长远顿时又活了回来,回到了二人相识的那个年纪,年轻鲜活地站在自己面前,两张面容逐渐汇聚,就连说出来的话都别无二致。
——孟云,你真的很可怕。
回忆暴风雪一般席卷入脑海,孟云发愣间,谢晚松向前一步,Yin影笼下,一字一顿,毫不示弱地回击:“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你当初一味的逼迫谢长远跟你结婚,这可悲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你以为你是爱他,用尽一切对他好?并不!你分明就是恶毒,自私,不顾一切手段将心爱之物捆绑在身边的可怜人罢了,你有什么资格恨他?谢长远他就是做鬼,也不想同你善终。”
谢晚松将属于自己母亲的那一部分怨气连带发泄,话语刁钻,丝毫不让。
孟云在他面前完全不是对手,面色惨白,嘴唇微微颤抖,到最后像是被抽干了浑身上下所有的力气,颓然地坐倒在了沙发里。
谢晚松目光冰冷地扫了他一眼:“你不要的东西,我自己夺回来。”
他披上外套,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谢家主宅,离开了这派萧瑟荒芜的光景。
他的背后孟云坐在沙发上,两行浊泪顺着脸淌下。
谢晚松忍着怒意与疲态出了大门,狠狠一掌掴在了院落里那课桃树干上,手心里刹那间多了几丝鲜红血痕。
话说回来恒瑞的小公子曾经谢晚松还见过一面,当年股价暴跌,恒瑞集团董事因贿入狱,一时内忧外患,算是踩着破产的边缘渡过来的,曲公子曲枫年力挽狂澜,摇身一跃挤入世界百强公司前三十,与EW势力不相上下,甚至有传言到两家公子曾经共同在国外读书时相看两厌,自此彻底老死不相往来。
想当初恒瑞落魄,曲公子游走于各大场合拉拢关系寻求帮助,谢晚松当时已经是谢氏出名的一枝独秀。他对曲家受贿此事本身就没什么好脸色,对曲公子亦不客气,曲公子向他敬酒,恨不得要跪下求他,他全当不见,半点儿面子都没留,没想到有朝一日也会到有求于之的地步,当真是风水轮流转,天道好轮回。
他拨出电话,接电话的女声甜美可人,是曲枫年的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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