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师…!”
男人转头看向他,以往清明灵动的眼眸里浸染着一片疲惫的死寂,他松开抓着栏杆的手,身体自虚空中仰下,闷声掉落在后花园的草木之下的台阶上,惊起一片鸟雀横飞,鲜血极快的再土壤里弥漫,混杂着雨水以及草木的腥气。
但凡一想起这些,江跖便难以自控的渗出冷汗,像是瞬间又回到了那个久远的清晨,光线自全开的窗打进来,沐浴在呆滞的少年身上,他贮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一具冰凉的死人。
他恐惧每一个夜晚,每一个清晨,恐惧飞禽,恐惧花园,恐惧关于顾子安的一切,更加恐惧自己。
母亲总的一遍一遍地告诫自己:你是个病人,错不在你,不要自责。如果不是那些绑架犯,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可是那又如何,再那之后的每一个夜里,他总能梦见顾子安,他就那样孤零零的站在原地,洁白的衬衫被血染透,带着疲惫的笑意看着自己。
他问:为什么杀人犯却受不到应有的惩罚呢?
“我真恨不得,一辈子都不恢复记忆。哪怕是像个傻子一样跟在你身旁,我也心甘情愿了。”
将自己不堪的内力尽数展现出之后,就如同卸掉了一切盔甲,他不敢去看谢晚松的神情,甚至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好笑。
顾子安更像是上天为他编织的一场残酷的梦境,在梦里他以为自己什么都拥有了,小心翼翼地捧着,维持着,最终梦醒了,现实却让人更加难以接受。
他苦笑道:“我话已至此,已经没什么能强迫你的了,无论你什么抉择,你的一切要求,我都会无条件的顺从。”
身旁人寂然许久,好似陷入永无止境的沉默。
这些所有的事情江跖从未跟任何人讲起过,他拼了命的隐藏,不愿意将丑陋的面孔展现在任何人眼前——也是,谁能冒着自己的生命危险,愿意同一个随时会发病的炸弹谈情说爱呢?
“我妈死的那段时间我也很难。”
出乎意料的,谢晚松也开口了,他神色平静地望着远处往来的人群,语气泛不起一丝波澜,像是一件毫无紧要的事情,“我基本上每一个夜晚都能梦见她,她穿着红色的嫁衣站在床头,一遍一遍的埋怨我为什么要生下来,白给她希望。我在孤儿院的床上惊醒,害怕极了,只能一个人瑟缩在角落里哭。”
他话说到此,沉寂了几秒,轻声道:“我妈从来都没有爱过我,她对我所有的好都只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用我来再次获得谢长远的青睐。我事后回想,这个女人得多恨我才能不管不顾地死在我面前呢,除非我死了,不然我永远都逃不脱她,羁绊是永恒的。其实曲枫年那句话说的挺对,死去之人的事迹不能够影响活着的人的生活,毕竟无论你多么愧疚,多么痛苦,身陷过往无法自拔,你把他从坟地里挖出来,抱在怀里失声痛哭,他们都再也不会活过来了。带着曾经的那些伤继续活着,那人生苦痛何时是个头?”
江跖几乎已经做好了今夜与谢晚松彻底分道扬镳的准备,对方却突然道:“你回国的飞机是什么时候?”
江跖被这个话题转化地猝不及防,顺着谢晚松的话道:“三天后的。”
谢晚松只是“哦”了一声,没再说过多的话,只是径自拿起手机摆弄起来。
莹白色的光线照射在OmegaJing致的脸上,衬得更加苍白如雪,他却始终都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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