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啊。”他笑笑,“不过我知道的,你不怕。”
——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害怕是什么感觉。
她凝视着他,不说话了。
他也是才惊觉,她的眉眼轮廓之间,和晚晚确实有那么几分相像。
只不过,她们的气质大相径庭。
她是明艳且冷冽的,晚晚娇俏而和煦,所以不仔细观察,根本察觉不了她们是亲生姐妹。
之前听林槐这么说,他还深深吃了一惊,时日一久,慢慢才能从她们五官细致入微的相似点中得以佐证。
“有事吗?”他有些不耐,指了指破了的车窗户,“你给我打坏了,我还要去修。”
“爸爸说,下个月,让你跟我一起去走货。”她语气又平又冷,仿佛说的只是事不关己的一件小事。
他心底一骇,轻轻地皱眉:“去哪儿?”
“伽卡。”
“伽卡?”
“是。”
“从伽卡走?”
“嗯。”她静静地答,在撞到他质询的目光的一瞬,不动声色地移开目光,好像很怕跟他对视似的。
她目光飘忽着,继续说:“从伽卡走,然后去老挝。”
“怎么走?”他继续追问,力图每一个环节的详尽细致。
“不知道,还没决定,”她说,“爸爸说,等他回来再做打算。”
他倒也没必要问林问江什么时候回来,于是换言又问:“他什么时候决定让我跟你一起去?”
他感到好奇。
经由上次康泰亨一事,他对这种事情绝不能掉以轻心。
林槐昨天才回到港城,怎么不到半天时间,林问江就突然决定他和林榣去了呢?
不过,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林榣毕竟是林问江的女儿,如果要对他下手,也没必要让林榣跟着犯险。
除非是——
是想让林榣杀了他。
想到这一点,他脊背就寒了大半。
“你就这么不想跟我一起?”林榣仿佛能勘透他内心一般,如此冷淡地问着。
“是啊。”他不客气地笑起来。
她一扬眉,“是怕我杀了你?”
这样平淡无常的语气,好似只是在问他——“中午要不要一起吃个饭”或者“天气怎么样”这样平平无奇的问题。
可,这就是林榣。
他敢肯定,刚才如果他直接开车离开,她下一枪估计就是打爆他的车胎然后上去直接杀了他了。
可怕的女人。
“我怎么不怕?”
他淡笑着,面上云淡风轻,神经却一丝一毫没有松懈,腰背也不由地绷直了,看着她说:“你连我家的钥匙都能搞到,老实说,我每天睡觉都心惊胆战的。”
林榣闻言,眼底倏忽多了丝别的什么情绪。
一闪而过,像是兴奋。
他没有看清。
她支着肘趴在他车窗沿儿,抿着唇,凝视他半天,意味深长地说:“是只怕我杀了你,还是怕你身边的任何一个人,都有可能杀了你?”
“……”他依然在笑,却不说话了。
冷汗顺着脊梁骨,节节攀爬。
“离林栀远一点,”林榣冷冷地说,“我知道之前你们住在一起。”
之前?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小时候,还是林槐让他查她的期间?
他压抑着心底的恐惧,仍然用淡笑掩饰着自己,淡淡反问:“是么?”
“我想,能拥抱的关系,不仅是绑匪和人质之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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