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霍言洐心里清楚，自己担不起小美人这句谢谢。

    他所有的接近都带着想要占有他的欲图，包括这回，霍正楠之所以会下那样的狠手，也是因为宋榆没有将自己该做的事情做好。

    哪怕将来霍正楠总有一回会对陆落锦动这样的手导致同样的结果，可这回的确是他招致了小美人的噩运提前。

    只是他们站的角度不同，小美人会以为是自己将他从霍正楠手中救了出来——虽然事实也是如此，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带小美人逃离霍正楠身边。但他更清楚，自己这么做是因为想要得到小美人。

    陆落锦好像真是来找霍言洐聊天的，慢慢说着：“……我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呢？”

    “你想成为什么样？”

    “……我从来没想过未来……其实也从来没想到，有一天能够离开霍正楠。”陆落锦问得小心翼翼，“……你不会再把我送回去的，对吧？”

    “当然不会。”

    但他也察觉到，小美人对霍正楠的称呼变了。

    陆落锦安了心，如果可以，他恨不得一天能问十来遍，靠遍遍得到霍言洐肯定的回答来稳定自己的心。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一直照顾我，现在又帮我？”

    霍言洐想了想，直白说道：“因为你长得很好看，我喜欢帮助好看的人。”

    陆落锦的双眸睁大了，霍言洐夸自己好看——如果他没有记错，霍言洐头一次说自己好看，还说得这样直接。

    但那瞬间陆落锦也有些失落。

    他还以为会有什么特别的原因，结果只是因为他的相貌，总觉得哪里怪怪。于是他低落地问：“……那哪天，我要是不好看了，变丑了……你是不是就不会帮我了，要把我送回去了？”

    “当然不会。因为你是个好孩子。”霍言洐道，“只要你愿意，可以一直留在我身边，我不会把你‘还回去’的。”

    陆落锦沉默了半晌，才问：“……那你会带我去哪里呢？”

    “嗯？”

    “……当初，是霍正楠把我从孤儿院带了出来，可待在他身边并不好，就像把我关进了牢笼。现在你把我从他身边带出来了，你会带我去哪里呢？”

    这话乍一听问得有些无情，好像陆落锦很不信任自己似的。

    可霍言洐有了先前那些经验，在这里突然明白过来，其实从小美人进门到问出这个问题，他所表现出来的期待，应该是想要从自己身上获得肯定安全感。

    他怕黑怕鬼，所以来找自己一起睡。

    他怕会被自己还回去，再回到霍正楠的身边。

    他怕自己也会对他不好，也许就像霍正楠一样。

    这些行为跟话语，换个角度而言就是小美人在对自己说——陪陪我吧，让我留在这里，不要伤害我。

    霍言洐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他被小美人信任着，被小美人依赖着。

    小美人不敢将自己心里的想法明白清楚地说出来，所以用了这种非常变扭婉转的方式。

    他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叫人越了解，就越心疼。

    要说前一日觉得自己像是有些心疼，那这一刻，霍言洐是实实在在的心疼。霍言洐觉得这样很危险，他都还没真正拥有小美人，结果就快要把自己的心搭进去了。

    想了想，霍言洐道：“我不会送你去哪里。”

    “……嗯？”

    “你想去哪里，就可以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