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拧得更深了。
“我叫医生来给你敷点药。”黎洛不让他有拒绝的机会,扬了扬手里的钱包,“就当作是你拾金不昧的报答,而且你早点好,打工也能更轻松点,赚更多钱,早日脱离你爸的资助。”
段明炀无言地看了他一会儿,抛下句“随便你”,径自进了浴室。
医生来得很快,黎洛一个电话过去,十分钟就到了。这是他爸在国外安排的家庭医生,就住在他学校附近,以防他有什么小毛小病,可以及时赶过来,因而离段明炀家也不算远。
段明炀洗完澡出来时,狭小的房间内挤了三个成年男人,一下子显得更拥挤了。
医生手法迅速熟练地替段明炀后背上完药,留下联系方式便走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看来是赶回家睡觉,毕竟已是深夜。
黎洛趁此期间打电话回拒了那帮正在会所泡妞喝酒的狐朋狗友,对方哀嚎着“黎少你不来我们可就嗨不起来了啊!”,但估计这会儿早就喝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
医生走后没多久,房门再度被敲响,这回是送蛋糕的来了。
黎洛双手接过派送员手里的蛋糕盒,折身往屋里走,一步一低头,唯恐被屋子里的杂物绊倒,小心翼翼地捧到了房间中央。
桌上实在没地方放,他只好搬了把塑料椅,将蛋糕搁在上面,好说歹说才拉着段明炀坐到了床沿,一同拆包装。打开蛋糕盒,实物果真和图片一样Jing致诱人。
“要插蜡烛许个愿吗?”
段明炀颦眉看着那花里胡哨的黑色圆柱物:“这什么东西?”
“慕斯蛋糕啊。”
“慕斯是什么?”
黎洛难得傻眼:“你……连慕斯都不知道?”
“我很少吃蛋糕。”段明炀象征性地插了几根蛋糕店送的细长蜡烛,“以前我妈会给我煮碗面,但我十岁的时候她生了病,之后就没人给我过过生日了。”
这话辛酸得,但凡有点良知的人都受不了。
黎洛这会儿火气早就消得一干二净了,同情心便又涌了上来,凑过去挽住他的胳膊,柔声说:“那我以后每年都给你过生日,好不好?只要你答应做我男朋友,最好能再教我打架防身。”当然重点是后者。
段明炀侧头看他。
“你不会再给我过生日了。”
黎洛不服了:“为什么你总不相信我?”
“因为你所谓的喜欢,太肤浅、太脆弱了,说得直接点,我觉得,你根本不喜欢我。”
这感觉倒还挺准……黎洛心里腹诽着,又问:“那你倒是说说,怎样才算真的喜欢?”
“我喜欢一个人,会喜欢一辈子。”
段明炀的嗓音很低醇,似是在诉说,又似是在警告,透出不容置否的说服力和压迫感。
“会纠缠到至死方休。”
“所以,别试图让我喜欢你。我这种人,你惹不起。”
黎洛哑然,一时竟想不出如何接话。
他平素待人处事向来得心应手,在段明炀这儿,却似乎总是束手无策,屡被压制。
安静狭小的屋子内,他们俩紧挨在一起,手挽着手,看似亲密无间的情侣,却谁也没从对方身上汲取到任何温暖。这场景,古怪又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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