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更厉害,过几天田里得下稻秧子,都得他帮忙。
他想着,偏头瞧床上睡死的顾麻子。从前他真以为这人脸上长满痦子,爹娘说起过这人,据说是北方逃来这地界儿,十八九岁没粮食吃就做了土匪,算算,那会自个才几岁?怕是还不会记事。
3
梁景笙囫囵做了个梦,蒙着自个儿牵家里老黄牛去河里洗澡,他骑在牛背上,老牛一个撅挺,被掀落在爬满草葫芦的河里,邻家采猪草王家丫头路过,笑话他,脸上俩小酒窝。他潜深了摘荷芽儿吃,甜滋滋的,水淋淋的,醒了。
有人来掀他裙面,他吓得不敢动。是双女人手,杂着脂粉香来,很快又离了他的身。
“昨日刘营长真是,不知道咱当家新婚呐。”女人有些埋怨,继着压低音儿:“昨夜瞧着是没呢,裙都好好穿着。”梁景笙闭着眼听,是大nainai翠云的声。
“怕什么,往后这日子长着呢,当家的喝了酒,也得起得来才是啊。”女人声儿带着揶揄笑,说着推他身旁的顾麻子,顾麻子给她推动,贴他近了些。
憨憨的女人声,与前两道截然不同,听着稍年轻些,也笑着:“急什么!大姐姐那时候不也拖了小半年才……”大nainai不让她说下去,紧紧掐了话头,“嗳哟这哪能比,那时候我怨咱当家的呐。”
梁景笙明了,这是三个nainai全到屋头来了。他吓得不敢动,被里的腿往墙面贴。
屋里头的东西给翻动,咕呶像进了耗子,杂着几声闲话,远了又近了。她们仨儿是存心要闹醒他俩。
“说起那刘营长也是个可怜儿见的,太太是督军幺女儿,怕是床上都得小心着。”
二nainai莲莲一听便笑,声音隐秘似的:“不能罢,女人床上是最好哄哩。”
“啊呀!”烟儿掐她腰窝,笑得急急的,“说是前几天外头养着的,给太太到公馆抓个现行儿。”莲莲止住笑,捂着嘴:“这可怎么得了哟?”
“他太太会使匣子枪,你说怕不,亏得刘营长赶到,不然这小的得丢了命!”
大nainai翠云接茬,听着也是给惊着了,“她还会使枪?!”
“会!”三nainai应,“督军给教的。”正说着,瞧见桌上馒头,笑起来:“这屋子还有耗子嚜。”
梁景笙脸一热,闭着眼睛不敢动,思衬着三个nainai啥时候走人,旁睡着的顾麻子出了声:“好啦,一清早就这样。”
屋里一静,紧跟着三个nainai杂作一团的笑声,不知是谁坐到床边,声音响在梁景笙耳旁,“当家的什么时候学会偷听女人说话啦?”接着便有人拉他衣裳摆,“四丫头还不醒呐,可不许学当家装睡。”
梁景笙没了辙,揉着眼睛坐起来,垂着头不大敢看她们,好歹她们也是女人哩,他有些怕羞。大nainai权当他怯,笑着问他:“家里人叫你什么呀?”
梁景笙绞着红被面,实在盖不住三个nainai都笑他,喏喏答着:“景笙。”说完,三nainai接了茬:“怎么音儿这样粗,给东风吹坏啦?”
梁景笙让她笑得更窘,头更低,编个谎,“家里有牛,得吆喝。”他这样说,二nainai心软,掐烟儿腰:“你惯会逗人,把丫头吓坏了。”
顾麻子敛着脸,可没忘昨儿夜里这丫头偷吃大馒头模样,轻轻“哼”一声,“都吃啦?”
“没呢,就等当家您呐。”大nainai从腕口玉镯抽出帕子压面上的粉,瞅梁景笙,“笙丫头,待会儿跟当家的出前厅吃早饭啊。”帕子朝莲莲、烟儿扬扬,扭腰出了屋。梁景笙这才抬头瞧她们,脸上都抹着粉,白净净的。大nainai翠云不长的前刘海,一身藕荷软缎旗袍,加一件儿同色软缎短开衫,鹅蛋脸杏子眼,不年轻;二nainai莲莲圆脸,小鼻尖儿小嘴儿,面上稍素,穿天青包边浅杏旗袍,被大nainai招呼着,不忘扭头打量;三nainai一双丹凤眼,瓜子脸。是嘴上最没把门的那一个,穿红旗袍,指头红油油的亮着,扭头笑嘻嘻的,“笙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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