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文初给人安排在镇上的酒店里，钱也给的足，这一趟算没白来。

    灵堂的人几乎都走干净，余乔坐在棺材右侧的长凳上，一面给火盆里烧纸钱，一面借着火暖手。习惯了加班习惯了熬夜，凌晨两点也不见睡意，只是整个人都闷闷的，像攒着一场暴雨的云，压得自己喘不过气。

    她正琢磨着今天似乎忘了给小曼回个电话，灵堂外面突然飘进来一片影，是陈继川。

    “文哥喝多了，红姨抽不开身，叫我给你送件衣服。”

    他提着一件黑色羽绒服，凌厉的眉锋在昏黄灯光下也变得柔和。

    余乔接过来，撑开罩在肩上。

    羽绒服太大，把她裹得严严实实，只在领口冒出一张苍白的脸，显得尤其可怜。

    “谢谢。”

    “我不用谢，反正拿钱办事。”陈继川长腿一迈，大剌剌坐到她身边。

    “这次准备收多少？”余乔问。

    陈继川说：“跑腿二十，租衣服三十五。”

    “还真有价。”余乔失笑，“先记着吧，回头一起算。”

    “还有生意？”

    “嗯，后天送我去一趟老峰山。”

    “找你爸解决。”

    “五百，去不去？”

    “一千五，不二价。”

    余乔这才抬头看他，她嘴角弯弯，一个笑足以令寒夜微醺。

    “你这样，不怕我告诉我爸？”

    陈继川冲她挑眉，全然无所谓。

    他眼深鼻高，漫不经心，放到肥皂剧里，大概是最Yin毒的男配角。

    不过他好像也挺适合去演的，只要把头发再留长一点。

    她看着眼前的又短又亮的黑头发，总有一种想要伸手摸一摸的冲动。

    夜越发安静，莫名的，陈继川一来，余乔脑后的弦就松了，忽然困得睁不开眼，脑袋一点一点的，像个不倒翁。

    “抽根烟，抽烟就不困了。”陈继川从兜里掏出一盒黄色外壳三五烟，递一根给余乔。

    余乔不接，“谢谢，我不抽烟。”

    陈继川瞄一眼她右手食指，笑得有点欠收拾。

    余乔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已经拨动打火机，两根烟都点燃，一根自然进了他的嘴里，另一根横在她眼前，“抽吧，你nainai也抽烟。”

    余乔稍有犹豫，还是把烟接过来含在唇边。

    “你常见我nainai？”

    “嗯，见得挺多的。你呢？”

    她吐出一口浊气，摇了摇头，“十几年没见了，打电话也让我能不回来就不回来。”

    “老太太是挺固执。”

    余乔习惯性地把烟夹在食指与中指指尖，右手垂落在长凳上，细长纤弱，仿佛一碰就要碎。

    “我nainai走得好吗？”

    “还行吧，早半个月进急救，走的时候也不让你爸和红姨进去，话都让我传了。”

    “看样子，我nainai挺喜欢你的。”

    “喜欢我不是难事。”

    余乔含着烟，也不说话，只看着他盈盈地笑。

    这笑容太过耀眼，连他也扛不住要低头。

    余乔掸开烟灰，整个人都缩在羽绒服里问：“我nainai都说了什么？”

    陈继川说：“老太太让我打13871**5055找余乔，叫余乔回来送她上山，不许你爸搭手，还嘱咐我家里坏人多，让我看好余乔。”

    她起先忍不住笑，“我nai还怕我被拐子拐走了……”稍顿，脸上像被寒风冻住，僵在最落寞的那一秒，“我nai老了，我的电话号码倒是记得一个字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