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还不熟悉,总归万事要倚仗王爷,咱家这里先谢过了。”
又是热热闹闹几句场面话,进了春风得意楼,四下里看,的确是个雅致的好去处。天儿热,各面墙上槛窗开着,窗外有繁茂的芭蕉树,巨大的叶子招展着,根jing有合抱粗。上了二楼,四面垂挂竹帘,蔑条间隙不时挤进来一阵风,把夏日的暑气冲淡了好些。
一大清早喝酒是不成的,满桌佳肴先搁置着,到酒肆亭子里坐下品茶也很得趣。南苑王玩的一手好茶道,伴着悠扬的古琴声颠来倒去地炮制,每一道都尽善尽美。暗地里算计江山的人能这样恬澹从容,这份胸怀倒值得人佩服。肖铎想起前几天在步府上闹的那一出,想必早就传到他耳朵里了,便笑道:“那日陪娘娘回府省亲,没想到遇上太傅的小姐出阁,打听之下原来是同王府结亲,还没恭喜王爷迎得如花美眷呢!”
宇文良时垂着眼分茶,茶汤注进闻香杯里,将品茗杯倒扣其上,腕子轻轻一转换了杯,双手奉了上来,淡声应道:“不过一个妾侍,叫厂公取笑了。说来是个闹剧,步太傅办事欠周全,本王一直以为迎娶的是他家二姑娘,谁知兜了一圈,二姑娘成了太妃,进门的居然是个嫡女。”他叹了口气,缓缓摇头,“如今是结了亲,好些话不方便说了,只是这样戏弄朝廷,亏得皇上不追究,要是怪罪下来,连南苑王府都要受牵连。”
肖铎抿了口茶赞叹,“王爷手艺了得,果然是齿颊留香!咱家对茶道兴趣也甚浓,只是总不得闲,慢慢也就撂下了。”话锋一转,方接上他的话茬,“当今圣上宅心仁厚,咱家在京里把太妃顶替入宫的事儿如实回禀了,也是怕将来牵扯,引出不必要的麻烦来。今上听后倒没说什么,咱家料着就算翻过去了。这会子姊妹易嫁,往好了说也是美谈,王爷不必忧心。”
“承你吉言吧!”他松泛地站起来,舒展了下手脚打帘朝外一指,“瞧见那青瓦翘脚的院落了么?当年谢氏的旧宅,谢家从陈留搬到南京,高宗的可贺敦皇后还在这里省过亲的。乌衣巷有名的乌衣晚照,那儿就是。两百年前住过皇后,眼下又迎来一位太妃,这园子好大的脸子!”说罢轻轻一笑,“才刚没见着娘娘,回头我叫庶福晋过来走动走动,毕竟是姊妹么,又各自出了门子,有些什么小过结的,霎眼儿就过去了。”
他有意调停,肖铎也不便多说什么,只道:“这事得听娘娘的主意,倘或要见,咱家再打发人过王府传话;倘或没这意思,庶福晋去了也是白跑一趟,就别费手脚了。”
宇文良时回过身来看他一眼,“倒也是,是我欠考虑了。不过今儿来拜会厂公,另有一桩事要向厂公打听。”
闲扯了半天,这才终于要入巷了。肖铎正襟危坐,敛了笑容道:“王爷有话只管吩咐,但凡咱家拿捏得准的,知无不言。”
他点点头,略顿了下,脸上神情似悲似喜,吮唇道:“私事儿,实在有些无从开口。头回见面就啰噪这些,虽是男人大丈夫,自己也觉得没脸……”他说着,歪脖儿笑了笑,“因着守驻地,难进京,这事儿一直悬在心上,办不成又丢不下,心里委实熬可。今天既然见了厂公,我也顾不得那许多了。我知道厂公曾在毓德宫主过事,关于长公主的消息,也只有厂公这里的才让人信得实了。”
肖铎本以为他远兜远转,最后无非给他抻抻筋骨提个醒儿,没想到他把主意打到合德帝姬身上去了。果然好计策,先帝后宫也曾有过一位宇文贵妃,可惜那位贵妃福薄,晋位不久就病逝了。当今圣上即位是在预料之外,早前没有通婚,且宇文氏族中没有待嫁的姑娘,所以就换了个方向,打算尚大邺唯一的长公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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