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的了的。
………………
翌日,周沧然下朝回来,就见小厮们大箱小箱地往太尉府里搬东西。
周沧然长叹一声,想到自己以后和自家老爹大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命运,不禁心中愁云惨淡。于万千的悲绪中,唯一的慰藉就是——他终于可以摆脱那个蹭饭的家伙了!
也不知哥舒叶护知道自己被嫌弃的理由首当其冲竟是蹭饭,该作何感想。
而哥舒信自从知道周沧然被“胁迫”回家之后,却是淡定的收拾了东西,备了快马,准备回突厥了。
附离有些惊讶,问他怎么不留着了,前几天不还赖着不走么。哥舒信只是边收拾着东西,边有一搭没一搭道,都追了两个月了,连个手都没摸上,太丢人,他还是决定回突厥了。
既然是从小混到大的旧友,附离自然知道这是他犯懒,便不想再继续下去了——如果他想要一件东西,却要付出很长的时间和Jing力,那他宁可不要。这就是哥舒信的性子。
临别时,哥舒信望着附离,还闪着他碧绿的眸子,叹息,轻声道“问世间情为何物……”
附离忍不了他说话时造作的神态,把包袱一扔,也不目送他了。
“何时回来?”哥舒信回眸,问。
“他接受我的时候。”
脚步一顿,附离缓缓道。
“你这是不怕我们兄弟俩图谋造反?”哥舒信对他这种迷之自信很不理解了,虽然他确实不会造反。
“你懒。”
言简意赅,哥舒信哑口无声。
长安城目送远来的客人离去,又重笼罩在一片夕阳的余晖下。
人事无常,时间匆匆而过,不知留下些什么。
暮春初夏的时节,天边正下着绵绵的细雨,灰暗的云遮住了光,衬着廊上被雨点打下的残花,格外黯淡。
赵绪撑了一把玉骨伞,缓步走过各宫,往两仪殿而去。大明宫的一切都是雾蒙蒙的,他的心里也是雾蒙蒙的,没有着落。
他刚从兴庆宫出来——他的皇祖母向来不问世事,今日却忽然召了他进宫,而谈的无非是些家常闲话。
赵绪自幼没有体会过有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是什么感觉,他已把师傅和江云涯作了他的亲人。十五岁那年到了长安,触目都是陌生的事物,只有他这个白发苍苍却格外慈祥的皇祖母,给了些许慰藉。
赵绪不知她什么意思,为何在自己临走时,让自己不要再执着下去了。也许…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然知道了真相吧?
心如枯木。若换做平时,赵绪都会听她的,只是到了如今地步,他也身不由己。
两仪殿前的鸽子在雨中纷乱地飞着,落了一两片白羽在玉阶前。殿前守着的太监见了他忙接过伞迎了进去。
殿内烧着暖炭,烟如丝如缕袅袅上升着,模糊了榻上人的样子。
“绪儿—”
那人正是皇帝,他的鬓角已经有些花白了,但面庞却是红润而有光泽的。
赵绪向前行礼:“儿臣来迟了,请父皇恕罪。”
“不碍事,你皇祖母叫你去了是么?人老了就是想找小孩儿谈谈话,朕也是啊。”
“父皇正当壮年,哪里就老了……”
父子两人又说起了些家常事,气氛如殿中香炉一般,全是暖意。
这本该是一副和乐融融,父慈子孝的样子,如果忽略了在旁侍立的施南月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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