珩儿呢,也得把这伤给养好,他肯定不想看到一个残废了的爹爹。”
祝雁停的神色中终于有了一丝触动,低声喃喃:“我方才看到他了,但他不肯见我,转身就跑了……”
“……慢慢来吧。”
祝雁停的眼睫轻颤,许久,才轻声吐出一句:“多谢。”
珩儿并未走远,半道上就又偷偷折了回去,柳如许过来后他便躲在屋门外朝里头看,盯着魂不守舍的祝雁停看了半晌,听到他和柳如许的话,噘了噘嘴,悻悻离开。
走出院子,才碰到正到处找他的嬷嬷,嬷嬷吓得不清,见到珩儿赶紧过来抱住他:“小祖宗你可千万别再乱跑了,若是出了什么事老奴几个可担待不起。”
珩儿小声道:“我来找风筝的。”
“风筝没了便没了吧,再叫人做一个就是了。”
嬷嬷牵着珩儿往回走,小孩闷闷不乐,半晌,低声问她:“嬷嬷,住在那里面的是什么人啊?”
嬷嬷尴尬道:“小郎君别问了,老奴也不知道。”
“他为什么动不了了?是受伤了么?是不是很痛?”
“……老奴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小郎君就别问老奴了。”
“噢。”
被嬷嬷牵着的珩儿回头朝后面望了一眼,低了头,愈发不高兴,也不再问了。
一日一夜的攻城战之后,章顺天无力再应战,带着残兵弃城出逃,往东南方向去。
萧莨令赵有平带兵前去追击,他自己则留了下来住持京中的乱局。
短短一年时间,圣京城里换了三方势力,到如今这座昔日繁华喧嚣的都城已是千疮百孔、满目疮痍,彻底萧条下去。
要安抚民众,还要摆平那些战乱之后又冒头出来,想要攥取既得利益的各世家勋贵,这些事情并不比领兵打仗轻松丝毫。
萧莨重回了国公府,每日都要应付无数各怀心思的人,眉宇间的不耐一日更甚一日。
七日后,赵有平带着章顺天的人头回来,可惜的是,他没有抓住那个一再背主,狡兔三窟的虞道子,让之给逃了。
萧莨淡漠看了一眼匣中的人头,未多说什么。
赵有平等几个部下都在,问起萧莨那已押下许久的祝鹤鸣到底要如何处置,祝鹤鸣不同章顺天,斩了便斩了,这厮还背负着毒杀长历帝、谋朝篡位的罪名,之前若是在战场上直接杀了倒也好说,如今人既然押回来了,要杀也得由他们奉的那个小皇帝来下圣旨,而非他们越俎代庖。
“进京之前,我已给陛下写去奏疏,今早圣旨已经到了,陛下旨意,对祝鹤鸣处以凌迟,家人斩首,七日后行刑。”萧莨淡声道,眉目间却尽是慑人寒意。
一众部下未敢多言,谁都知道,这个死法就是萧莨给祝鹤鸣选的,小皇帝那里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
静默片刻,有人硬着头皮开口:“将军,祝鹤鸣的家人尽死,如今仅剩下其弟……”
他话未说完,眼见着萧莨神色黯下,赶忙改了口:“当然,出嫁女子并不受连坐之责,男妻也是一样。”
可实际上,他们谁都清楚,就祝雁停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毒害皇帝他有份,谋朝篡位他也有份,死一百次都足够了,若是换做从前,他们或许还会劝一劝萧莨不要被祝雁停拖累了名声,当断则断,但那日亲眼目睹萧莨冲去城下将人接住的疯狂模样,这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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