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研究所。今天炸糖糕费了些功夫,眼看就要到上班时间。
收拾好碗筷,时晚去挨家挨户送炸糖糕。
院里的住户远没有想象中多,听向洁说这是老家属院,更多的职工都住在前两年刚建好的新家属院里。这里住着的大多是退休人员和从前在研究所工作过的人。
时晚并没有问为什么他们没住在新家属院。
爸爸妈妈工作很辛苦,她不想用这些小事让他们烦心。
况且时远志夫妇并不在乎物质,两个人对研究的热情远超对物质的向往。
家属院里的住户基本都和善,昨天被打发出来收衣服的孩子们更是跟在时晚身后,一口一个漂亮姐姐喊得甜蜜。
虽然多半是因为炸糖糕的功劳,但看着稚童纯真的笑容,总会让人开心。
她叮嘱道:“不能吃太多,肚子会疼的。”
住户不多,炸糖糕很快就送完了。
只剩住在时晚家楼上的两家。
修建年代早,家属楼并不高,一共五层,时晚家住在四楼。
“姐姐姐姐!”昨天最先被吓哭的钱小宝抱住时晚的腿,亲亲热热地喊,“终于送完啦!姐姐和我们一起玩跳格子吧!”
“五楼没有住人吗?”摸了摸钱小宝的头,时晚问。
她这么一问,小孩们你看我我看你,支支吾吾都不吭声。
最后居然一个个跟着率先逃窜的钱小宝全溜了。
时晚哭笑不得。
装好剩下的炸糖糕,她独自一人朝五楼走去。
左侧似乎真的没有住户,敲了许久也不见人应门。
只剩下右侧住在时晚家正上方的一户。
抬手在防盗门上敲了两下,她余光一瞥,眼睫不由颤了颤。
楼道里斜靠着一把黑色的长柄雨伞。
正是昨天放在少年身边的那一把。
*
贺寻被敲门声吵醒。
头疼欲裂,忽远忽近的敲门声像是小刀,一下又一下割在敏感的神经上。激得眉心一抽一抽地疼。
他蓦然睁眼。
整晚没有关窗,此刻室内一片狼藉,家具被雨水打shi,花瓶从柜子上摔下,细白瓷片溅得满地都是。
四仰八叉躺在客厅地上,贺寻一伸手,不由嘶了一声。
他皱着眉,偏头去看。
指尖被锋利瓷片划破,正在渗出鲜红的血珠。
盯着那串血珠看了一会儿,贺寻无声地笑了。
Cao,果然没死。
连老天爷都站在他这边,不肯收这条破命。
然而一扯嘴角,喉头里便泛上压不住的血腥味。他咳嗽两声,咽下那几口血,把手撑在地上,摇摇晃晃起身。
更多碎瓷片扎进掌心,绵绵密密地疼。
在敲门声里趔趄几下,贺寻扶着柜子,勉强站稳。
跪得太久,膝盖处最初的刺痛已经变成了几乎感受不到的麻木钝痛。
但他并没管膝盖,而是拧着眉,一把扯下贴在身上还泛着chao气的衬衫。
日头渐高,阳光穿过老旧掉漆的窗户,照在少年Jing瘦结实的身体上,将肌rou线条勾勒得分毫毕现。
也将那一道又一道尚未结痂的伤痕照得分明。
倘若昨天那群围观的孩子们还在,肯定会惊惶地睁大眼睛,然后抱在一起嚎啕出声。
真的是怪物!
不但在炎炎夏日里连跪三天,而且还是带着满身的伤!
交错纵横的红痕从结实的胸口一直蔓延到小腹,背上当然也没放过,就连腰间凹陷处都被抽上了重重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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