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京城,马车里的人昏昏欲睡。
马车停在一处客栈,叶暠宣掀开车帘钻进去,低声说:“师父,下来吃点东西再走。”
掌门轻轻摇头,他抬头看向车外:“你……真的要带我走?”
叶暠宣说:“师父,你又睡迷糊了?我不是告诉你了,要带你走吗?”
掌门轻声问:“还回来吗?”
叶暠宣说:“等我回来,就是叶朝洵的死期。”
掌门慌忙用手捂住徒弟的嘴:“又说这种混账话,当心……当心被人听见。”
他徒儿明明心眼不少,怎么偏偏就是无法无天地爱说浑话。
就算他……就算他也恨叶朝洵入骨,可他的徒弟还是皇子,说出这样的话,只怕会招来灾祸。
叶暠宣把师父从马车上抱下来,说:“师父不让说,我就不说了。”
客栈的小二见他衣着华贵,热情地凑上来:“少爷,打尖还是住店啊。”
叶暠宣说:“住店,有没有僻静些的院子。”
小二说:“有有有,后院一个小四合,干净僻静,不会有人打扰。”
叶暠宣说:“好,去打些热水。”
小二说:“诶,您这马车我也给您迁过去,就停院子里。”
叶暠宣平静地说:“好。”
客栈打了热水来,叶暠宣一件一件解开师父的衣衫,把依旧昏昏沉沉的师父放进温热的浴水中,又加了些安神的药草。
掌门闭着眼睛,低声说:“我以为……”
叶暠宣把盆火烧得更旺了些。
炭火噼里啪啦间,掌门的声音又低又哑:“我以为……你想做太子,你从小就是个有抱负的孩子。”
叶暠宣手里停顿了一下,说:“是。”
掌门喃喃道:“为何不做了?”
叶暠宣说:“我若做太子,就要娶相府小姐做正妃。”
掌门闭着眼睛,恍惚有泪掉下来。
叶暠宣低声说:“师父,你可受得了这样的委屈?”
掌门微微侧头,慢慢地沉进水里。
小二把马车牵进院子里,开始让几个杂工搬马车上的行李。
叶暠宣开门走出去,问:“搬箱子做什么?”
小二说:“客官,这天眼看着要下雨了,您的行李放外面不妥,还是搬进屋里吧。”
一个粗壮的汉子伸手要拎最里面的木箱。
叶暠宣脸色猛地变了,那双温柔的桃花眼里就要射出毒箭来,他猛地冲过去,抬手拦住:“住手!”
那大汉皮糙rou厚的手腕都被打肿了,讪讪地后退了半步:“客官,可是有什么……金贵的物件,不能让下人们碰的。”
叶暠宣深吸一口气,又变回了那副温润如玉的清贵公子模样,给大汉一点碎银:“对不住,去那点伤药吧。”
小二使眼色:“快走。”
客栈里的下人都走了,天Yin沉沉的,乌云压下来,眼看大雨将至。
叶暠宣小心翼翼地把那个木箱从马车里捧出来,抱孩子似的搂在怀里,用袖子遮住随时会来的雨,快步走回房中。
掌门隔着帘子问:“怎么了?”
叶暠宣把木箱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说:“没事,怕下人手脚粗弄坏我的东西。”
掌门有些迷糊地问:“那是什么……”
叶暠宣停顿了一下,说:“没什么。”
掌门就不再问了。
他这几日过的昏昏沉沉的,功力散尽,失了孩子,又被……又被那个他快要忘记的人,强要了身子。
他怀着儿子的孩子,又被儿子的父亲在宫中强暴。
流着血,被他的儿子从父亲寝宫中抱出来,带出了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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