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最后一个被押进来,抬头一打眼,就被屋子里满室的阳光晃了眼。
屋子里点了香,窗户都开着,窗边还摆了几盆叫不上名字的花儿开得正好,屋里的人大多穿着浅色的长袍褂子,年纪都不大。若不是这几天在地窖里暗无天日的日子,恐怕都会让人觉着自己就是被他们请来喝茶的。
“这些天让你们久等了。”卫骧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手里提了个鸟笼子,右手拿了根羽毛不停的逗弄笼子里的彩雀儿,眼睛看都没看跪在下头这几个人。“说说吧,到底胡诌了什么,让沈曜东留了你们的命。”
第一眼见卫骧,领头的人就觉得眼熟,总觉得肯定在哪儿见过。直到他张嘴,才认出来这人不是当年名震西南的卫阎王!他见过卫骧,当年自己还没投军,只不过是大越招来修筑城墙,运送粮草的苦力,每天只想多赚两个馒头回家,直到有一次命运让自己遇上卫阎王。
有一回大越不知从哪儿得了消息,半路把卫骧的粮草给截了。这事本就是要命的事儿,只看谁运道好,可惜那一次大周的人发现得早,这卫阎王竟然亲自领着亲兵追了过来。
那一天自己到死都会记得,运粮草回大越的,多是苦力,卫骧带着亲兵夺粮的时候,却一个活口都没打算留。若不是自己机灵,早早的顺着陡坡滚下山崖,恐怕也早就成了一堆白骨了。
“哟,认得我?那感情好,咱们就早说早了,你我都痛快。”斥候没忍住叫了卫骧的名字,三个斥候里其余两个已经被折腾得有些神志不清了,这会儿趴在地上烂泥一般,听到卫骧的名字也不过抖动了几下,并无其他反应。
“说什么,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不怪领头的那般诧异,卫骧如今早不是在边关时候的模样了。京城里的繁华和成了家的平静生活,早就融化了他周身的铠甲,现如今他出门若是不穿去大营的衣袍,打马走在街上也只会被认为是哪家的公子爷,卫阎王这个身份离他已经很远了。
“何将军只把人送回来了,你说的什么我都不知道,再说一遍。”这几个人进来有一会儿了,除了领头的叫出卫骧名字的那一下,卫骧转头瞧了人一眼,其他时候卫骧就一直都在逗弄那只鸟。
领头的看着他这模样,极为不屑的嗤笑了一声,果然什么样威武的将军,有了金银女人和安逸的生活,都能成为一个废物。不过他既然在西南没死,现在也就不会寻死,不过是再说一遍,他就是再说上百遍,也还是那份口供。
问供的活儿是寅丑的,有师爷在旁一字不漏的记下。只有卫骧更像个捣乱的,时不时的在其中插两句嘴,有时问的还是前头刚问过的,那傲慢劲儿,瞧得几个斥候牙根都痒痒。
问完了话卫骧也不再多说半句,直接摆摆手就又把人关回地窖去了。院子不大,直到看着人进了地窖,卫骧这才扔了鸟笼子,赶紧站起来挺直了腰背。“我说陈景容那厮怎么就这么没个正形,老这么塌着腰,太难受了。”
卫骧扶着腰在屋里边走动边看供词,惹得子卯他们都忍不住笑。“爷,我看这就是您没那享福的命。人家陈三爷这么坐着还知道在后头塞个垫子,您这就这么干靠着,您不腰疼谁腰疼啊。”
这群小子跟了自己不少年,后来皇爷收了自己的令牌,自己也有好几年没见过他们,现在又聚到一起,大家高兴放肆一些,卫骧也愿意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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