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阙》035

    第35章

    三日后的日暮，估摸着乾元殿的大门也快开了，芮姜先一步去了元极宫，打算准备些茶点和清淡的汤膳。

    夫人，需不需老妇去乾元殿守着点？以免陛下回了兰池宫，又或者叫旁人给截了去。

    这几日，虽说嬴渠在乾元殿里不出，但越地的那母女俩也没少往宫里跑，打的什么主意怕是路人皆知。

    芮姜不急不躁，兀自取了水清洗茶具：你能拦着她一时，还能拦她一世不成？何况你若真拦了她，怕是要让她觉得本宫在惧她了。本宫又何惧之有？

    夫人在理。齐妪颔首应下，不再规劝。

    不多时，主殿传来些许动静。

    芮姜仍按着自己的节奏冲泡、封壶、分杯，又叫齐妪端了汤膳，这才离开偏殿。

    嬴渠支了一臂在案上，想来是连着三日的议政颇为倦惫，这会儿微微合了眼小憩。而他身后站着的不是旁人，正是她们方才还提及的齐姒。纤纤玉手按在嬴渠两侧额角，轻轻揉捏着。

    见到芮姜出现，齐姒面上的惊怕一闪而过，嗓音软又娇，仿佛真是怕极了她。

    姐姐，齐姒齐姒没有，不是故意的

    嬴渠睁眼，目光寻到她：过来。

    芮姜依言上前，将茶点和汤膳都放下，并不去看齐姒，只道：陛下也是糊涂，居然叫越地贵女做了宫女该做的事。

    你说朕糊涂？嬴渠捉了她的手淡声反问，一根根指节捏在手心把玩。

    芮姜只得用另一只手端了茶盏送去他唇边：难不成陛下是想诏了齐姒入宫吗？

    怎么，你不许？嬴渠就着她的手抿口清茶润嗓，仍是一贯不置可否的平静口吻。

    这样的交谈本该让齐姒欢喜，但他二人之间便似有层无法言明的屏障，让她这个旁观者根本无法融入其中。面上的笑缓缓凝滞，连着指上按捏的动作也停下，齐姒僵硬着站在原处，心底渐有不安。可若是就这样离开，她又难免不甘。

    她自认为美貌不输芮姜，除了一个出身，她还有什么是比芮姜差的？芮姜拥有的这一切，她为什么不能得到？

    芮姜已旁若无人地坐进了嬴渠怀里，仰头在他薄唇上吻一下，言笑晏晏：哪能呢，只要陛下开心，芮姜什么都是愿的。饿了吗，要不要先用些汤？

    当真愿？嬴渠揽着她的腰，原本仰靠在椅背上的身子也朝她靠去。

    陛下为何不信芮姜？莫非还得让芮姜并了三指立誓吗？

    齐姒咬住了下唇，齿间都尝到血腥味，明明这两人在谈论的是她的事，可从头到尾却无一人看她，凭什么？！便在这时，芮姜伏在嬴渠肩头朝她看了一眼，眼波含笑，无声启唇。

    我的好妹妹。

    齐姒怒极反笑，也给芮姜回了个柔柔的笑，弯腰福身：既然有姐姐照顾陛下，齐姒就不打扰了。

    芮姜盯着齐姒离开的背影，眯了眯眼，啧，倒是比她那个姑母能沉得住气。

    芮姜抠着嬴渠的后领，小声怨抱：陛下未免也太招人了。

    这难道不是你给朕招来的？居然也能怪到朕这儿？嬴渠吻她额角，又抬手端了案上的汤盅喂她。

    芮姜被他塞了满嘴的汤，撑圆了双眸瞪他，含糊道：如如何是芮姜这是给陛下准备的

    嬴渠吻去她唇角滑落的汤汁，手上投喂的动作却是不停，只嗓音微冷：好好一越地贵女，却叫齐姒，齐地有公子也就罢了，两地还可结为姻亲。如今既无结亲的可能，这一个齐字难道不是叫给你听的？

    芮姜讶然，竟是这样么？

    芮姜须臾展颜，抱着他的脖子将嘴里的汤又悉数渡去他口中：芮姜先回兰池等着陛下了。

    离开元极宫，芮姜领着齐妪一路步行回兰池。

    明日就是封赏，让子尤准备好。

    齐妪颔首，送了芮姜到兰池宫后便找去子尤所在，再回来时却捧了张茶马巷的拜帖。

    茶马巷，卜余？还是公输成？

    齐妪迟疑道：是卜余，事关府上贵女。

    妤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