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钱？”陆潇翔讶异地盯着纪云，没有理解他的意思。

    “请我吃了饭，就当是付了实验的钱了吧。”纪云拔了拔略长的假发刘海。戴久了假发，他觉得又闷又热，索性把齐齐的刘海往两边拨开，露出光洁的额头，“你的想法很有创意，说实话我很佩服你，但你未免对于自己的魅力太过自信了些。也许你的粉丝会因为你信息素的噱头而购买这款新品，但她们不一定会喜欢这种带苦的香味，也许图个新鲜使用几次，就会把它当作收藏品，更别说每天都使用了。”

    陆潇翔的脸色暗了下去，但纪云还没有说完。

    “就算你的每一位女粉丝每天都使用这款信息素阻隔剂，但……你有男粉吗？”纪云对陆潇翔发出灵魂的拷问，“男性的信息素味道要比女性的信息素味道强烈很多吧，所以你的办法根本不可取。”

    陆潇翔咬着唇。这些问题他不是没有想过，但除此以外，难道还有更好的办法吗？国家不会立法强制每个人都必须使用信息素阻隔剂，只要外面有人不使用信息素阻隔剂，陆潇潇就一辈子出不了门，一辈子无法过上普通人的生活，至死生活中都只有他和神父两个人。

    作为哥哥，他必须要对陆潇潇负起责任。在求医数年无果后，陆潇翔用他本来就不是十分聪明脑子想到了一个并不万全却在万般无奈下值得一试的办法。

    陆潇翔深知自己对于女性的魅力，即使他在前不久已经宣布退团，不再作为一名偶像活动，品牌方也乐于接受他提出的这次合作。

    “陆潇翔信息素味道的香氛”——只要新品带有这个概念，不管做成什么样，都一定会卖断货。但对于这次合作，陆潇翔同时提出了一个要求：香氛必须具有阻隔剂的作用。

    只要尽可能地让所有人都用上阻隔剂，陆潇翔不介意用他极为隐私的信息素味道作为卖点。如果能让陆潇潇过上普通的生活，他真的一点也不介意。至少，他想要实现她的生日愿望，想要在她生日那天陪她去游乐场转一转，哪怕只对撑上十几分钟，几分钟也好……

    陆潇翔没有跟任何提过他的想法。所有人眼中的小陆纯真得像是一张白纸，像是天使洁白的羽翼，这是他的人设。阳光，清爽，天然，干净透彻得没有一点私心。

    作为一个偶像，他也必须要维护好自己的人设。

    但是真实的他并不是这样，他已经对自己的人设感到厌烦，他只想做一个只为自己的私心而行动的普通人。

    他出的确行动了，但现在却被尖锐地指出，他的筹划并没有任何意义，就像是被围困在捕兽笼里的野兽，做着最后无谓的争扎。

    教堂顶端巨大的十字架反射着圆月冰冷冷的光，陆潇翔的脸上已经完全没有了笑容。他不笑的时候，眉目寡淡薄情，就像一尊受难的耶稣雕像。

    陆潇翔褪去了健谈阳光的伪装，纪云反倒觉得这样的他更容易让人接受，更像一个真实的“人”，而不是什么拥有着人设的“偶像”，需要去揣摩他露出的每一个笑容背后都有怎样的企图。

    他弯了弯唇，是善意的笑：“小陆你这个人啊，利用完了我就变脸。你这样，我下次肯定不会再来陪潇潇了。”

    陆潇翔的肩膀颤了颤，他缓缓地抬起眼，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乱了刘海的少女。这个少女的表现完全不像是自己的粉丝，这一点，陆潇翔在和她的第一句对话时就判断了出来。善于察言观色的陆潇翔也早就察觉，她跟其他所有的女孩都不一样，对自己抱有极高的警惕性。而在自己卸下伪装的那一瞬，她的警惕却被温柔的善意所包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