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衡回来的时候跟谢愉说是去同学聚会了,但说话的时候神情恐慌、口齿不清,分明是把“我在说慌”四个大字贴在脸上,可信度为零。
也只有谢衡自己会觉得别人相信了他的说辞。
几根烟抽过后,谢愉拨通了谢衡的手机,循着微弱的电话铃声,谢愉下了楼,在刚才的浴室里找到了谢衡回来时穿的衣服,从里面摸到了谢衡的手机。
手机是两年前的,款式老旧、小小的一支,手机边角和导航按键被磨得有点掉漆。锁屏图片是手机自带的,点开之后要输入六位密码。
想了想谢衡生日的日期,谢愉尝试着输入进去,果然马上就解锁了——谢衡的心思倒是真的很好猜,跟清水似的一眼见底。
谢愉点开手机,翻到了里头的社交软件。
置顶的是学校班级聊天群,其中没有任何关于近期聚会的公告和相关聊天记录,第二条是班主任早上询问谢衡什么时候来上课,第三条就是谢愉自己。
其余下面的,都是时间间隔超过一周的零零散散的临时对话,关于“留了什么作业”、“值日帮我做一下”、“某某课的笔记”……诸如此类的内容。
谢愉刚发现谢衡不见的时候就打了几通电话过去,后面又陆陆续续打了好几次,都是无人接听。谢愉询问谢衡的时候,后者回答说是出去的时候没带手机,结果谢愉却在他回来时穿的上衣口袋里找到了手机。
手机上面的通话栏没提示“有新的未接来电”——要么是谢衡当时看见了来电故意不接电话,要么是谢衡当时手机确实不在身边,后来拿到手才翻阅。
谢愉不觉得谢衡有故意不接他十几通电话的胆子。
而且在那一串红色的未接来电前面,有两通无备注的陌生号码的通话,一通是接听,一通则是拨出。
这两串数字在一排“哥哥、小姨、X老师、XX同学”之间显得那么突兀。
谢愉找了个备用机的SIM卡号,照着那个陌生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将近半分钟才被接起,对方睡意朦胧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您好,哪位?”
听着这个无比熟悉的嗓音,谢愉顿了顿,而后面无表情地回答:“徐老板侬困告啦?哦呦……吴四老刘呀……哈哈哈哈……”
他声音故意压地很沙哑,又热切地大声嚷嚷着,学着不知道什么地方的方言,口音不lun不类的,乍一听却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就像是一个努力巴结上司的中年油腻男人。
最后的话尾,聒噪的大笑从谢愉喉咙里蹦出来,结合他那张过分冷漠的脸,显得异常诡异。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缓过神来破口骂道:“打错了!是不是他妈的有病啊!臭傻逼大半夜不让人睡觉!”
然后不等谢愉再出言,对方便挂断了电话。
谢愉放下了手机。
他伸手摸了摸裤子口袋,然后在茶几下头找到了烟盒,点着了夹在手里,半躺着靠在了沙发上。
细细的烟像薄纱一样摊开在空气中,香烟的辛辣蹿进鼻腔里,稍稍缓解了谢愉心底的烦躁。他摩挲着金属外壳的打火机,而后夹在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转——他思考时习惯性地动作。
谢愉能确定的是谢衡失踪的几个小时是去见了郑嘉鑫,可他实在想不通郑嘉鑫找谢衡有什么事,也不知道为什么谢衡情愿说着漏洞百出的谎话来骗他,也要对郑嘉鑫的事闭口不谈。
谢衡是自愿的?还是被郑嘉鑫用什么事胁迫的?
夏天的夜极为短暂,当谢愉反应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烟一支接一支的点,烟灰缸几乎满了,尽管谢愉更多时候是只是夹在手里让烟自己燃,但他的嗓子仍然被烟雾熏得干涩,咽口唾沫都刺痛。
楼上谢衡睡得正沉,他双腿蜷曲、侧着身子躺在床上,身上盖了一层薄毯,缠在腰间,遮住了腰身和tun部;一半脸埋在枕头里,柔软的额发垂下来挡住了眼睛,粉色的唇微微张着,整个人看起来柔和安逸,还带着少许性事后的餮足。
只是脸颊和鼻梁上还有少许干涸的Jing斑,为那张少年寡淡如水的脸上添了一抹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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