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拒绝

    李如青抱着赌一把的心情出卖了二位教主到处求人，最后找到他头上的事实。

    这话一出口就没了退路，他甚至早早想过因此对上二位教主会面对什么样的情景。

    一系列的设想中，最让他紧张的就是看山的反应。

    他笃定看山会对自己的提议动心，也想好了事后要如何安慰他。

    但真到了面对的时候，他设想的再全面还是紧张了。

    好在，看山没让他等太久。

    “头一次有人跟我说这些话，谢谢你。”看山说着停顿了一下，思索着说道：“莫白、莫云是教主，有钱有势有大房子大院子，管着好多人，还有好多人伺候，而我只有村子里的一个小房子和几亩地，只会种种田，没什么本事。”

    看山说罢抬头凝视李如青，神色平淡，确定对方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他也就不那么紧张了，“李管家，从一开始，我和你们就不一样，我不如你们聪明，不如你们有本事，这个事儿，不论去哪儿生活，都不会变的。”

    “……”这个和他预想的不一样，李如青一时间有些困惑。

    “李管家刚才说要找一个尊重、了解自己的人过日子……我嘴笨，不会说，就给你讲个故事吧：

    在我们村子里有一对阿公阿婆，他家大哥死的早，阿公阿婆相依为命，平时看到他们总是在拌嘴，阿婆常唠叨阿公说他烦，总是欺负人，阿公就总叫阿婆‘傻婆娘’，两个人总是吵吵闹闹的，我问过阿公为什么骂阿婆，阿公说‘不能让她觉得自己好伶俐，不然她不乖嘛’，后来阿婆病了，看病要花好多银子，阿公家里穷，平时没什么进项，为了给阿婆看病，他把房子和田都卖掉给阿婆看病，阿婆病好之后在村子里追着打他说‘败家公，以后怎么活？’阿公就很开心，说有老婆子在，在哪儿都能活……”

    看山说着笑笑，“后来村里人一起出力给阿公阿婆修了个小屋，平时有清闲的活就留给他们做，赚些嚼裹儿。”

    “他俩做的事情会让我难过也让我开心，可那些事情换了别人做，我就不想要了。”看山说着似乎是想到什么，补充说道：“谢谢你告诉他们的那些事情，如果不是他们做出来……我也没想到，其实只要我这样就很开心了，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只要我们一直在一起，日子久了，总会了解的……就是活成阿公阿婆那样就很好。”

    “我挺想跟他们一起回去的，但我不想跟你打赌，只要他们还这样在意我，想和我在一起，在哪儿过日子，我都会觉得开心。”

    “看山，你不记得他们对你做过什么吗？”李如青面色难看，他从没想过看山会这样拒绝自己。

    “嗯，记得，”看山脸上的笑意淡了些，“可他们那个时候也没有很喜欢我，现在他们很喜欢我，不会再做那些事情了。”

    “你怎么就知道不会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都没了作用，李如青不想就这样放弃，“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看山闻言淡淡回道：“李管家就都好吗？你做的事情我也件件都记得，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你不也是一样吗？”

    “……”李如青终于体会到什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然而这还没完。

    “他们对我坏，还做了很多傻事，我能原谅，也可以接受，因为我喜欢他们，可是我不喜欢你。”看山想了想，补充道：“如果他们真的改不了，那我以后或许会喜欢上别的人，但是我依旧不喜欢你。”

    李如青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了院子的，看山将他所有的路都堵死了，没有一丝一毫缓和的空间。

    很快他就接到了解除教内管家职务与外派的通知，他明白这是教主们知道了自己做的事情，如果不是看在这么多年忠心耿耿、尽心尽力的份上，或许他还得不到这样宽容的对待。

    或许这跟看山的态度也有关系，他们对一个构不成威胁的人才能足够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