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从那天回来以后纪珂雅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十分僵硬冷漠。每天要么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抽烟发呆，要么酒一杯接着一杯往嘴里灌，向俞舟和他说话，他也只是敷衍地嗯一声，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连个眼神都不肯施舍。

    纪珂雅不是那么轻易会被打倒的人，即便他是如何的想要逃避可是他不能对不起他的母亲，不能让她不明不白的丧生于一场被Yin谋笼罩的事故中。

    纪珂雅倒了一杯红酒，看着玻璃杯面倒映着自己的面庞，心中越发恨恼，他父母外貌极其出色他长得漂亮自然不稀奇，他也从小引以为傲。可是也有不好，不好在于他眉眼生得实在太像他的生父了，许璇还曾经因为这件事情发过脾气，所以很认真地教导着自己的独子，不期望他能改掉自小的坏脾气，起码不要像那个混账一样风流成性。

    纪珂雅如今想来自己的所作所为果真是一脉相承，自他经人事之后情人和床伴便接连不断，甚至更可恶，为了防着家里的管教，他表面做足了功夫，总是用冷若冰霜的姿态以掩饰，久而久之到底真心以待过谁，连他自己也分不清了。

    他又想到一件令他加倍愤怒的事情，许敬修和纪宛平他们之间是拖不了干系的，那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究竟有多亲密？他过去和许敬修那点破事纪宛平知道吗？最让他恐惧的一种猜测是，许敬修一直以来真正喜欢的是他的父亲，而他不过是个被糖衣炮弹所蒙蔽的傻子。

    他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如果是真的许敬修无疑是在挑战他的自尊，许敬修勾引自己好友上床这件事已经够他恶心一辈子，要是真如他所想，他可能会恨不得杀了许敬修。越想他心底的火苗烧得越旺，酒越喝越凉，头脑却愈加清醒。一直以来他佯装得颓废沉湎于母亲去世的悲痛之中，借此摆脱许元明的严厉管教以及让许敬修对他放松警惕。

    事故他向警局探查过了，像是被提前买通了一样，一昧告诉他是意外事故，他不信，因为太巧合了，时间地点司机都像是刻意要把许璇送向死神，许璇死了对谁最有益处，无疑是许敬修，这个被人看不起的私生子。直觉让纪珂雅怀疑他，他先前一直找不到许敬修的破绽，偶尔也暗自怀疑过是自己的主观印象在作祟，但是他还是选择揪住了那一点疑惑，从而拜托了冯执砚。

    纪珂雅喝完了高脚杯里残余的红酒，才从思绪里跳脱出来，赫然发现向俞舟安静坐在一旁守着自己。他咳了两声，唤了声他的名字，“向俞舟。”

    向俞舟不解地看着他，不过见纪珂雅终于肯理他了心情颇为欣喜，“珂雅？”

    “你在这里坐了多久了？”

    向俞舟挠了挠头，“也没多久。”

    纪珂雅拍了拍自己身侧的沙发垫，“坐过来。”

    向俞舟老实地将屁股挪了过去，纪珂雅一把搂住了他的腰，下巴枕在他的肩膀上，向俞舟身上总是暖洋洋的，不柔软但是总是莫名令人安心。

    向俞舟被他搂得有些不自然，纪珂雅收紧了手臂，在他耳畔轻声道：“别动，让我抱一会。”

    向俞舟只好放松下身体，依着纪珂雅，手轻轻拍着他的背。

    “你会怕我吗？”

    向俞舟瞬间哑然，左右不知道如何回答，纪珂雅又问了一遭，只好不轻不重地回了句：“不会，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可是我觉得你很怕我，总是看我的脸色，我不高兴你也不敢笑，我高兴你也未必敢跟着笑，我一直欺负你，我坏不坏？”

    见向俞舟迟迟不回答，纪珂雅在他腰上掐了一把，顺势把他压倒在沙发上，鼻尖抵着鼻尖，注视着向俞舟的眼睛又问了一遍：“我这样欺负你，你觉得我坏不坏？”

    向俞舟耳根连着侧颊绵延着红了一片，嗫嚅道：“你现在别欺负我就好。”

    纪珂雅揉着他通红软热的耳垂，语气带着遗憾道：“那怎么办？我好喜欢欺负你，看到你的第一眼就想在床上狠狠欺负你。”

    向俞舟捂住了他的嘴，纪珂雅这些不着调的话总能逼得他面红耳赤，他受不住了，“别说了。”

    纪珂雅掰开了他的手，卡着他的下巴，问道：“最后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喜欢我什么？不准说什么都喜欢。”

    “你长得好看。”

    “还有呢？你就这么肤浅？”

    向俞舟摇了摇头，“你肯定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

    见向俞舟眼神闪躲了几下，纪珂雅在他嘴唇上轻啄了两口，放软了嗓子，诱哄道：“说给我听听。”

    向俞舟被这一哄，照实说了，“你教过我弹钢琴还在撕下琴谱写了句话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