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禅同魏臣做了两回,总算是恢复了清明,这会儿善禅被魏臣抱在怀中,正是情事完结的温情之时,善禅脸上却是一片冷冽之色,他在镇国寺习岐黄之术,师兄善空知道的,他自然也知道。
云雨过后的善禅声音嘶哑,“说吧,是什么时候?”
“上元节,明月桥坊。”魏臣喉结滚动,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只是善禅的眼里实在是太冷了,他近乎觉得自己在善禅眼里不过是一个物件,魏臣去握善禅的手,努力解释道:“我……实在是别无他法,你知道的,我心悦你,你若离我而去,便是生不如死。”
生不如死……?
这话说得可笑,魏臣与秦九珍自幼两小无猜,魏家乃秦国公座左臂右膀,魏臣更是战功赫赫,哪怕秦国公府倒下了,魏家仍旧屹立不倒,是天子重臣。
很快善禅就想通了其中关节,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陡上心头,他问道:“是你?”
魏臣沉默许久,道:“那夜宫门是我守的,人,也是我放进去的。”
庆成四年,秦国公二公子秦震刺杀成帝,未果,自尽。
成帝三发金令,秦国公府满门抄斩,九族流放千里,男子充军,妇孺充官ji,世代为奴。
“为何?”善禅捏着魏臣的衣领质问,他满眼愤恨:“我二哥为何谋反?!!你又为何替他开宫门?我秦家上下究竟是为谁死的!!!”
“……是太子。”魏臣苦笑,英俊的面容满是悔恨,“是太子许我高官俸禄,保魏家成为当世豪族,你二哥,心悦他,当年先帝欲废太子,立四皇子为储君,太子怎可相让?”
“秦震自愿请往,那夜,内应有皇后,外面有我,本就是万无一失,谁知道杀出一个乔霖,你二哥失了先手又逃脱不了,欲用烈火焚面而死,却被乔霖抓下了。”
“……”
善禅没有说话,这才将这么多年线索连成线,难怪殷承朝对自己另眼相看,难怪托他查的事情总是毫无线索,难怪与太子同谋逼宫之事如此顺利……
致使自己家破人亡的人,竟是这位仁爱天下的太子殿下。
呵,现在应该称为陛下了。
善禅的脸色变了又变,终于恢复了平静,“魏将军,你给我种下的是母蛊,你自己却是子蛊,你就那么相信,我不会杀你?只要我剖出这合欢蛊虫,你就必死无疑。”
魏臣离开了床榻,跪在了地上,他垂着头,让善禅看不清他的神色,沉声道:“是我对不起秦家,也对不起你。”
魏臣祖父便是秦家老国公身边的士卒,世代跟随秦家,到了魏臣这代,却是冷眼算计,害得秦家家破人亡,魏臣这会儿说的好听,当年的事绝对不会如此简单,这里头还藏了不少事。
善禅面色沉静,将那些厌恶愤恨都藏进了心里,一字一句说道:“往后,我不想再与你相见一面,那蛊毒我给你两日时间,两日之后我自请师兄为我解毒。”
他压根不信魏臣不留余地。
言已至尽,两个曾经翻云覆雨,不说约定终身,好歹也有几分真情实意的人,再也说不出第二句话来。
屋内一片寂静。
善禅的猜测并没有错,魏臣确实有合欢蛊的解药,他惨笑一声,面色发白,“珍……善禅,那合欢蛊解药,我回府后必遣人送来,不必善空大师为你剖毒,伤身。”
魏臣说话这话,便起身跌跌撞撞出了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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