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穆傍晚散步时和周聿程提起了搬回市里的事。
夜风轻拂,男人的声音似乎不那么真切。
周聿程愣了下。
他们都清楚“搬回去”背后的意思是什么。
周聿程挽着闫穆的手松开了,低头沉默了半晌,“好啊。”
闫穆对他的沉默和回答好像并不意外,点点头,继续沿着小路慢慢走,周聿程低着头跟在他身后,两个人都不再说话。
周聿程的小腿肚有些打颤,今天午睡前和闫穆做的那次射的有点多了,醒来的时候小腹隐隐发酸,走了一段路后体力就不太够,换做平时他早就向闫穆示弱求抱了,却因为已经答应了搬回去而忍着不再开口。
……刚开始的时候,他对闫穆的依赖与渴望是真的。
被救出来并不是噩梦的终结,支离破碎的世界、畸形的身体、无时无刻控制不住的yIn荡反应,一切都让他厌恶、恶心,光鲜亮丽骄傲受追捧的周少已经被彻底粉碎、彻底践踏了,他狼狈污秽地苟延残喘,好像只为了不甘的那一口气,可是这股不甘在将人逼疯的恐怖性渴求面前也不足以支撑他。直到小时候那个温暖发光的“穆哥哥”和实验室里天神般出现将他解救的高大男人的身影重叠,他抓着闫穆,像溺水的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像无论怎样沉浮都会被托住。
视另一个人为救命稻草其实非常危险,他失去自我控制的能力,把自己交给闫穆,只要闫穆愿意,轻易就能摧毁他的意志,把他变成任由闫穆摆布的一个不知廉耻的性奴、一条毫无理智的母狗,随意伤害他、玩弄他,而他连反抗的念头都难以升起。可是周聿程不会有其他的选择,周父周母只能赌,赌以闫穆的为人、以两家的姻亲关系,闫穆不会像其他人那么过分,他们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在看着儿子死还是看着儿子依赖别人活之间选择了后者。
然而,闫穆做的太好了。
能以一个新身份在全新的世界重新活一遍,闫穆对生命有着特殊的认真与尊重,无论是何种形态的生命——尽管并不觉得被惯坏的周少爷那个样子很好,闫穆的原则也不允许他滥用自己对心理障碍状态下的周聿程的掌控力,随意将他塑造成自己认可的模样。于是,他驯服了周聿程身体里的那头yIn兽,同时把周聿程带回了贴近原本正常状态的生活。
做兽时,欲望简单而容易满足;
做人时,欲望却复杂而壑深难填。
从一得知周聿程已经有心思暗地安排报复的结局,闫穆就明白,曾经的周少爷逐渐回来了。
逐渐的,周聿程对闫穆的依赖与渴望不再纯粹。
周聿程依然无法抗拒与闫穆的亲密,甚至本能地期待,但是心底苏醒过来的那个只会去拥抱女人的花花公子时不时不自在地抗拒,他尤其无法接受自己就像自己从前随意抛弃的那些女人一样,小心翼翼争取闫穆的关注,卑微地期盼他的垂怜。
依赖闫穆,但这种依赖逐渐掺杂了不安的戒备,以及对自身变化的恐惧。
渴望闫穆,但这种渴望里混合了源于不甘的反抗和挣扎。
正是这种心理,让周聿程明明听到闫穆的话后胸口一阵闷痛,却无法说出拒绝。
——那个藏在乖巧模样背后,却更霸道存在的傲慢的周少爷,不是早就蠢蠢欲动想要摆脱闫穆的影响与约束吗?
——明明只能接受女人的他终于可以摆脱两个男人搅和在一起的莫名状况了不是吗?
——这幅畸形的身体不再为另一个男人完全掌控,他自由了不是吗?
为什么胸口又堵、又闷……
一定是走得太累了,对,就是这样……
闫穆注意到身后周聿程的呼吸有些乱,放慢了脚步,但是并没有像平常一样主动背起他。
就像周聿程咬着牙不向他求助一样。
有些话一说出来,原先那层窗户纸就捅破了,既然有默契都退回原本的身份位置,就不好再和这段日子一样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慢慢走,明明白天还亲密无间赤裸拥抱彼此,这会儿倒拘谨疏离起来,只有沉默。
回到别墅的时间比平常晚了不少。
闫穆停在楼梯口。
明天就回去了,今晚或许还是直接分房比较好。白天做爱的强度有意增加过,周聿程夜里应该不会太过难熬,加上工具辅助解决应该差不多了。
周聿程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两个月朝夕相对的默契让他读出男人此刻行为下的意图,顿了下,缓缓迈上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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