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琳音

    琳音。

    就字面意思来说，它是“琳德海尔之音”。

    其来源已不可考证，据闻最初是在牧师间流行的活动，后来渐渐扩散到了黑暗Jing灵的贵族阶层。

    现在那已经是贵族间定期举办的聚会的代名词，人们说，女神的教诲会通过聚会传抵。

    ——可女神真的发出声音了吗？

    那种事，不去听一听，永远无法知道真相。

    “居然是琳音吗？”奈罗夫说道。

    在他的注视下，罗兰垂下眼眸：“如果主人您不吝啬的话。”

    目光没有正面接触，这并非回避，而是顺从。

    奈罗夫对此相当满意，他哼了一声，以志得意满的口吻说道：“当然。”

    他的手指摸索着半Jing灵的下巴，傲慢如同沸腾的水般在他的脑海里冒泡。

    “如果我高兴的话。”奈罗夫说，“带你去去也无妨。”

    ——他不会说“不”。

    罗兰垂下的眼里有一瞬的Jing光掠过。

    这就是奈罗夫，也是他一开始就找上这个人的原因：

    伊德里希家的座上宾，哪怕是出于表面的礼节，也一定会受到邀请。

    而奈罗夫不会拒绝。

    来自另一座城的黑暗Jing灵正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有求于他的半Jing灵。

    他察觉到后者正紧绷着身子，又在同时竭尽全力地放松自己：他不想让奈罗夫察觉到自己的紧张。

    可偏偏奈罗夫还是留意到了这点，这个事实让他满意，脑袋里飘飘然的情绪把其它所有都暂且挤到了一边。

    “今晚。”他又手了一次，“我的房间。”

    米内菲奥扎城的夜晚是由火焰下落表示的。

    地底没有光，“夜晚”这个词是黑暗Jing灵从地上而来时残留的回响。

    按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判断何时才算是“黑夜”的方法，但在学校里，一旦课程结束，人们便会默认“入夜”。

    罗兰去得很早。

    他甚至在还没有“入夜”时就已经在宿舍楼附近徘徊。

    唯有这样做，他才能确保自己有足够的余裕，也能够避开大多数人的耳目。

    半Jing灵站在奈罗夫房外等待，一直到了他认为恰当的时间，他才抬手敲了敲门。

    “叩叩”。

    撞击声在黑暗中回响。

    接着，他听见了一声模糊的“进来”。

    ——这里的墙显然不隔音。

    半Jing灵在心底记下这点，而后打开了门。

    房间里的幽光笼罩了他的视野。

    他在泛着荧光的花丛下捕捉到了奈罗夫的身影。

    半Jing灵舔了舔唇角，就站在门后开始脱身上的衣物。

    衣服一件件落下，他不着痕迹地把它们堆到角落——这样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它们就不会被弄脏。

    奈罗夫注视着他的举动，罗兰看不清他眼中的目光，但他想，那多半与在花田中一模一样。

    人没有那么轻易会发生改变。

    “过来。”而后奈罗夫说了，用的是命令的口吻。

    罗兰向前走，径直走到房间中央、年长黑暗Jing灵的面前。

    “跪下。”命令的声音又来了。

    半Jing灵径直地跪了下去。

    “转过去。”奈罗夫再度说道，声音听不出有太多起伏。

    这是命令……这无疑又是一个命令——罗兰以膝盖为中心转动身子，将脊背暴露在对方的视野中。

    那视线从他的后颈上向下滑，落向他的腰身。

    半Jing灵的身体因而有着微微的颤抖，但他压抑着那抖动，轻柔但又深重地呼吸着。

    脊背忽地被踹了。

    “……！”

    巨大的力道一下子压迫着他的身体。

    突如其来的撞击让罗兰不由自主地向前伏去，他趴倒在地，而后立刻便意识到，这正是奈罗夫的目的。

    双手由是立刻向前伸展，它们撑住了地面，他把脑袋靠在木制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