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求你~”噩梦之中,雪挽歌攥紧了被角。泪水从他紧闭的眼角滑落,喃喃自语脱口而出:“放过我~”
打地铺的月魑不知何时已被惊醒,脸色比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更白。他跨步上前,走到床边,听见雪挽歌的声音接近于饮泣,神色更多了几分焦急和愧疚,赶忙抬起手,想把对方晃醒。
但雪挽歌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鼻音浓重的抽泣了一声,朝着床内躲了过去。这个反应,令月魑的手僵在半空中,他踌躇不定的楞在那里,一时间竟有点儿不敢再靠近。
“不,不要!”不知是梦见了什么,雪挽歌忽然哀鸣了一声,脸上豆大的冷汗一滴接一滴的滑入满头银丝之中,嘴上更是哭叫了出来:“疼!”
月魑的脸上多出浓浓的忧色愧色,手终于落了下去。他根本没心思想,这时把雪挽歌叫醒,自己会落得什么下场,心里就一个想法——早点把雪挽歌叫醒,雪挽歌就能少受点梦魇之苦。
不过,在用力拽了拽被子之后,月魑倒也想到一点,现在让雪挽歌醒过来,要是看见自己的脸,岂不是又要回忆起噩梦?这一念闪过,他赶忙向后退了好几步,还分出一个分身,去给雪挽歌倒热茶。
“唔~”被月魑拽被子晃了好几下,雪挽歌粗喘着醒过来时,还有点儿恍惚。眼前模糊不清的床帐,在摇曳的烛火中渐渐清晰起来,不同于魔宫的摆设让他恍如隔世,直到那张脸再次凑上来,才真正醒过来。
可雪挽歌还是忍不住心头愤懑,一记重拳狠狠砸了出去——“嘭啪!”茶壶碎了一地,手上被滚烫的茶水烫红了一片,唯有已倒出来凉着的那杯茶,因为月魑反应及时而幸免于难。没有关注自己的伤势,月魑首先把茶盏端了过去:“你先缓缓。”
“呵!”雪挽歌没接茶水,冷笑道:“我现在才想起来,你好像从来没用簪子给我束过头发?”
月魑僵硬的点点头,已猜到了雪挽歌的梦境,语气干涩的回道:“我不想你回忆起来。”
“无用功。”雪挽歌嗤笑了一声:“还不是都发生过了。”他将被子踹到地上,衣衫凌乱的下了床,再也没掩饰自己小心眼记仇的性子,一步步逼近月魑,声音又低又沉的笑言道:“你说,我给你也那么来一下怎么样?”
面对雪挽歌非同寻常的咄咄逼人,月魑竟是放松了下来,他甚至微微勾起了嘴角:“雪挽歌,你现在的性子真好。”雪挽歌微微一愣,月魑把茶盏塞到他手里,再伸手为雪挽歌拉整领口。
“就这样,不要压抑自己,不要掩饰自己,不要委屈自己。”月魑微笑道:“我们是妖族,遵从本性,为所欲为,只要敢作敢当就行了。”他道了个歉:“我很抱歉,那根簪子已经被我毁了,你介意用别的吗,比如针?”
雪挽歌定定的看了月魑一会儿,忽然抬手打开了门。月魑不解的看着他,他却再次飞起一脚,把人踹了出去:“滚吧,我要用夜宵,现在就做。”把门重重阖上,雪挽歌才将那盏茶端至唇畔,抬首一饮而尽。
最后,他扫了一眼地上那截正清理瓷砖上茶水和碎瓷片的藤蔓,见其僵硬着不敢动的样子,哼笑着将之一把抓了起来。
当晚,枯木藤分身被揪成了光秃秃的一截枝干,活像是路边最普通的干枯枝丫,而月魑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的。但即便如此,夜宵的水平也一如既往的高明。
值得一提的是,用过夜宵后,雪挽歌再也没了睡意。他随手把枯木藤丢给侍在一旁的月魑,赤足走向了花园。月魑跟在后面,就瞧见雪挽歌仰躺在柔软的草地上,一双手掌垫在后脑上,遥望天际的星月。
“这回不问,我为什么还不杀你了?”听见脚步声,雪挽歌并未抬头。
月魑在雪挽歌身旁坐了下来:“没必要问,不管你何时动手,我都不会反抗。”他的音调很平静,透着坚定和温柔:“对了,我以后叫你什么?雪挽歌这个名字,不是你的真名,你还打算用原来那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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