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里斯上一次被人抱起来是十年前的事,当时的他只是个十岁的小男孩儿,他二十岁的哥哥则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在他眼里,他的哥哥虽然有些顽固,但总体是个温柔又强大的人,好像从来都不用人担心,哪怕是从军队受伤退役后亦是如此。可是自从他前几天不小心撞破哥哥的情事就隐隐有些担心,他说不准自己究竟在担心什么,没想到这么快他不好的预感就成为了现实。
一直活在父兄羽翼之下的克里斯感到十分无助,下意识用脸颊蹭了蹭抱着自己的医生。
弗雷德拐进办公室,关上门,他想把克里斯放回地面上,没想到对方不肯撒手,他只好拍拍对方的背:“克里斯?”
医生与患者家属本不该如此亲昵,弗雷德心想自己大概是有点怜爱对方,所以稍微温柔了点,没直接把克里斯从自己身上撕下来。
克里斯回过神,他松开了手,一副很不好意思的模样。
弗雷德装作没看见年轻人的尴尬,他引导克里斯坐到沙发上:“请坐。”
克里斯十分听话,乖乖坐在了医生的对面,他坐姿端正,两只手十根手指却紧张地绞在一起:“医生,我的哥哥怎么了?”
傻弟弟脑补了一出哥哥纵欲过度昏倒在床,被情夫紧急送医检查后被发现身患绝症的虐心大戏,他越想越怕,可能下一秒就要汪地一声哭出来了。
弗雷德是个敏锐的中年人,他安慰道:“不用太担心,就目前的检查结果来看,你哥哥身体足够健康,大概比你还要强壮。”
克里斯无辜地歪了歪头:“那他为什么被送到医院来了?”
看见病人家属这幅傻样,弗雷德有点想笑,不过医生的职业惯性让他忍住了。他对克里斯说:“这就是我想向你了解患者的病史和过往的原因了,你哥哥从初步检查的结果很健康,这无法解释他为什么会出现一系列严重的躯体症状。”
克里斯听懂了一部分,他向弗雷德确认道:“也就是说,我哥哥像是得了很严重的病,但实际上他没事?”
“也可以这么说。”弗雷德点点头。
克里斯对弗雷德感激地笑了笑,知道哥哥仍然健康,他放松多了。
“不过,现在你哥哥的情况还不是很稳定,需要进一步的检查。”弗雷德说着仔细打量了一下克里斯,小伙子长相俊俏,穿衣打扮也算新chao,但能看出来并不是富人家庭的孩子,好在已经有人包揽了他哥哥的诊疗费用,否则还有这个小家伙要发愁的事情呢。他长话短说:“检查会倾向于心理方向,我们需要患者和家属的配合。”
“我明白了。”克里斯说,“只要是我知道的,我都会说。”
弗雷德开始做记录:“克里斯·莫特利,你的哥哥亚恒·莫特利是否曾确诊过Jing神类疾病?譬如抑郁症,焦虑症之类的?”
克里斯摇摇头:“就如您所说,我的哥哥一直都很健康。”
弗雷德又问:“他是否有过创伤经历?”
克里斯再一次否认了。
弗雷德望着克里斯,后者的态度很好,但一点忙都没帮上,让弗雷德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查过亚恒的病例,上边太干净了,干净得令人生疑,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莫特利家经济条件不好,于是当哥哥的亚恒不太看医生的关系。
弗雷德若有所思,连笔都搁下了。二十岁的年轻人乖巧地坐在高大的医生对面,他努力地思考了很久,才捕捉到一个不起眼但有可能很关键的信息:“医生,我想起来了,我在我哥家的抽屉里见过几个空药瓶,上边什么都没写。”
“很好,这说明你的哥哥有可能在你们不知情的情况下服药,在这份工作之前,你哥哥是做什么的?”弗雷德鼓励了克里斯,并给他提供了思考的方向。
“和现在这份差不多,但没这么累……”克里斯显然不知道哥哥在这份工作上是因为什么才累,他再往前想了想,突然蹦了起来。
还好弗雷德距离克里斯比较远,否则克里斯会直接蹦到他身上,他问:“怎么了?”
“我哥哥他参过军,”克里斯说,“他上过战场,后来因为受伤提前退役了。”
“哪受伤了?”弗雷德问道,亚恒的病例上自然没提到过受伤这件事。
“右腿。”克里斯回答道,“有几个月我哥哥甚至不能行走,但后来他恢复了,伤不算特别严重。”
弗雷德有一个猜想,等亚恒醒来他就可以去证实和询问。军人在服役期间的病史是被严格保密的,这也就解释了亚恒的病例过分干净的问题。他望向正微笑着的克里斯,年轻人的笑容十分可爱,让他也跟着心情舒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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