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裡頭,洛青坐於主位,兩邊辰昕、山藤與西一堂各路支長,匯聚於案旁。今日眾人顯得義憤填膺,各個有不少怨氣要傾吐。
「欺人太甚!」一名洛青稱水域支長的兄弟,大掌拍在案上,怒道:「地門不顧西濱死生,關了天河道阻攔供水,西濱頭頭紛紛朝咱們抱怨來了。」
「堂主!西海各族一向依隨月盟,咱們不好不作聲!」一水域支兄弟又揚聲附和。
「堂主!」又一個夜家兄弟出聲,怒瞪了兩人,拿了個比方才水域支長更威猛的力道震了桌,道:「打岱山無比凶險!地門要人還他便是。他岱山門內鬥,何必牽扯我月盟!」
「小鼻子小眼睛淨靠個女人!夜家幾時這般怕事,樊姝多次與金軒索倫面會於北關,難道要等地門坐穩了大開門戶,直讓金軒勢力打入我西疆不成?」
「喂喂喂,行了行了!」山藤站起身,一腳蹬到了椅上,伸手煞有介事地平平一揮,按捺著水域支道:「夜家要怕事,地門早拿著火槍石彈直轟蘭臺來了,兄臺也不提刀拿劍上陣,說話用不著這般嗆了滿堂煙硝。」
「山副堂,這!這話不能這麼講。」
「各路兄弟。」洛青左聽右聽,地門得勢,約莫是月盟與金軒木子河一戰後最震憾的消息了,風聲一入蘭臺,五花八門的揣測與斷案立時發酵得無際無邊,別說這大堂,恐怕這南城北城市井茶肆,盡都要搬弄唇舌一翻。
他凜抬了手,示意眾人安靜,抓正了事態道:「月盟行事,一向以西疆福祉為要,地門此舉,長老與盟主都有心干預,夜總長戍守南成,北關,亦有盟主調度東疆兄弟支援,現下,蘭臺只管有備無患。」
「堂主這是真要戰了?」案邊又一人出言道:「就是長老有心,天河道位在岱山西脈,外人無從入山,岱山陣式更是大問題。兄弟們都聽您帶回了星家星門主,怎不見她出面,好歹這是她本家惹出的禍事!」
「就是!」似乎終於逮著了共同的出氣口,眾人七嘴八舌吆喝得愈發熱烈:「天門好端端地丟了位,咱門堂主於她有恩,她不出面,說不過去啊!」
「說不過去!」鬧哄哄的大堂一片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洛青一手支上桌,持起案上酒壺,替自己甄了杯酒,又揚起了酒杯。
眾人見狀,漸漸收歛了叫喊之聲。
「以皓月為鑑,行大道,求大同。濟弱扶幼,己饑己溺;棄惡擇明,不問禍福。入盟,斷不忘初心。」洛青掃了遍眾人,沉道:「恩,不必再提。」
「這。」眾人一陣面面相覷,聽洛青把入盟誓詞都搬出來了,卻也無人好再多言。
「天門如何,並不緊要。此番只望各位兄弟齊心協力,眾口一心,月盟,本當力守西疆安穩。」
一旁辰昕望了他一眼,低聲道:「洛青。」
洛青只做不聞,持杯望著眾人。山藤見了忙舉杯應聲道:「齊心協力,眾口一心!」這無論如何是要乾的,他一仰首,豪飲了一杯。
眾人於是接二連三舉了杯,洛青一笑,將酒就口喝了。辰昕在旁,亦靜靜飲了一杯。
洛青擱了杯又道:「須各位相助之要領,我已起草交與各路支長,還請支長攜各支幹部協商調度,一有疑義,立時來向我呈報。」
各支輪番議事,直到夜幕垂了下來,洛青與辰昕才離開大堂。
道上,辰昕走沒幾步轉過了頭:「你,」
「我只是希望,在她願意之前,不用被迫面對那滿目瘡痍,不用被迫,讓人掀著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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