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以为,大皇子何以颁布此类荒谬的法令?男人的背影被披散的长发拢成一道庞大的Yin翳,松散地罩在青年的身影上,他的语气慵懒,语调却有着一股子不容置喙的强横,令青年的注意力一瞬间从旁侧的金丝鸟笼上回到问题本身。
朕注意到有臣子提到后妃惑主,但朕觉得事实或许并非如此,皇兄向来机敏,也不似糊涂的人这个所谓的罪名,很可能只是一个噱头。
那陛下以为,自己能凭何服众?司马宣的语气依然波澜不惊。
传国玉玺是朕偷的,但是它已经给了真正需要它的人,朕不能再但也许,朕可以从玉玺入手,皇兄他昏庸无道,玉玺失窃,他罪责严重,有违祖宗之法青年支支吾吾了一阵,没再说下去。
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许久,卫卿犹豫着从兜里掏出母亲给他的那张令牌,这个,或许更能服众吧。虽然他并不明白这个令牌的用处和含金量,但是看母亲凝重的表情,他也大抵能明白个三五分。
司马宣神色微变,旋即淡淡道:原来如此,看来先帝已经做好了这个打算。
太傅这是
此令牌相当于禁卫军的第二枚号符,见令则如见帝,且禁卫军也一直是先帝在亲自着手培养训练,自然能够帮到陛下诸多方面只不过,这仅仅是一部分而已。司马宣镇定自若地从袖口里摸出一份诉状,两指并拢沿着桌面递了过去。
国师惑主、后妃乱纲清君侧,太傅,您青年猛然抬起头。
老臣病了太久,久到谁也看不得老臣继续活下去了,男人红色的瞳仁如鲜血般浓重,仿佛蕴蓄着化不开的情绪,如果只是太傅,难有实权助陛下一臂之力,但老臣心悉陛下有仁君之心,又是这朝中难得信任老臣之人,自然愿意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是
陛下,老臣仍有一事未了,还请陛下您尽管说罢,卫卿光是看到他凝重的神色都不由得有几分紧张,能帮得上的,朕肯定会尽我所能。
事毕之前,陛下尽己所能模仿大皇子的仪态举止,切勿出府;事中,望陛下能对老臣所为深恶痛绝,派人鼓动群臣对老臣口诛笔伐,此后凡老臣所言,陛下尽管点头称是;事毕后,陛下只管做自己便好。
太傅,到底是何事
司马宣摇了摇头。
他的态度很坚决,卫卿渐渐松了神色,最后只得长叹一声:明白了朕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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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师没有放弃,他果然还是怀疑着他,并且坚持不懈地找到了他的宅邸上,意图一问究竟。
司马宣还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模样,生动的疲态令他答国师的话都多少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国师登临大驾,寒舍蓬荜生辉只是国师所问,宣并不知晓,也不懂、不懂国师所言何意
国师锐利却浑浊的双眼如猎鹰死死盯着他,两个无不是依仗着漫长的生命一路摸爬滚打过来的人,在相视的瞬间就会明白对方到底是真是假,只见老人砰地一掌拍在桌面上,整个红木桌都在他的掌风下狠狠一抖。
司马太傅,实在是装糊涂的高手,国师怒目而视,然而后者似乎并未在此等威压下露出破绽,该做的样子一分不少,可抬眼间,似有鸣镝于空中乍响,令牌小巧易藏,可活人却不然,我派的人前一刻刚汇报给我皇子进京的消息,不到三柱香的时间便惨死在外,五脏六腑皆为冰刺所穿,太傅,除你之外,这偌大西京,不会有人拥有同样的法术了吧?
所谓家族流传的法术自母辈便已随血脉消逝国师,可是说这冰棱?太傅虚虚地笑着,抬起手给他捏了一个小冰花,然而片刻之间,这冰花便融化在指尖,犹如他一言一行所表现的那般,羸弱不堪。
司马宣!
国师突然拔高嗓音,那本就雌雄难辨的音调如今被撕扯得有些嘶哑。
若非念你曾为先帝平叛无数、又多次带兵戍边,甚至于对你的同族刀刃相向从而立下赫赫战功,我今日便能在这里了结你。他疾言厉色。
美丽的男人抬起头,勉强抻着脖子对上他肃杀的目光,卷曲的长发随着他的动作落了一地。他怔怔注视着老人严肃的面孔,倏然懒洋洋地笑起来:多谢国师高看一眼,只是宣、咳咳!仍在病中,无奈招待不周,若国师、国师执意留下也罢,宣奉陪便是
唰。
国师腰侧许久未出鞘的斩魔剑蓦地横在他雪白的脖颈上,老人义正言辞的模样多少有些令人发笑,所以司马宣也很自在地笑出声来,甚至于将颈侧的肌肤往剑刃上靠了靠,眯起的眼仁像打盹的猫儿。
国师心知宣实在惜命,便要刀刃相逼,不愧是宗派中人总是多少有些伤人呀,国师,居然不信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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