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井茶（完）

    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有没有努力地想要挽回过什么？有没有十分努力地去尝试忘掉一个人？

    老陈说纪颖然生病了，最近都不会来学校。罗容秀看着空荡的两个座位，心里难受。她不该多嘴多舌，她不知道季轩楷生日那天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那天以后两人都没来学校。

    下课以后老陈把班长叫走，直觉告诉她应该和纪颖然有关，她悄悄跟上去，等他们谈话结束再假装路过询问班长。

    班长不设防，直接告诉她，老陈让我代表班级去医院看看颖然。

    很严重吗？罗容秀关心，她有些懊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不知道诶，老陈也没说。不过感觉她身体是不大好。想说用班费买点礼物，放学开个小班会和大家商量下。

    同学们自然是赞同，还有不少人想着和班长一起去，最后班长敲定了几人，罗容秀也在其中。

    纪颖然住的是一院的单人病房，大家都觉得需要住院的话想必病情严重，去时心里多少有些难过。

    滚！病房内物体撞击声响吓了他们一跳，班长小心翼翼地敲门，门从里面被打开，季轩楷苍白的面孔出现在众人眼前。

    他身后是怒气冲天的纪颖然。

    没人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季轩楷拾起地上的保温桶，低声说了句，我明天再来看你。

    纪颖然抓起身边的玻璃杯，不顾手指被烫伤的疼痛，用力砸向季轩楷，你滚啊！水杯并没有砸到他，掉落在地上脆声令人心惊。

    没人见过她如此歇斯底里的模样，纪颖然在大家心中永远都是笑盈盈的。季轩楷走后，见她仍在气头上班长等人也不敢多说什么，放下礼物只说下次再来看她。

    临走前罗容秀回头匆匆一瞥，只见纪颖然站在窗边，视线向下不知看到什么，她的唇角竟隐隐露出诡异的弧度。罗容秀只安慰自己看错了，不该揣测人家女孩子。

    第二天纪颖然怀孕流产的消息不知怎么在学校里传开，纪颖然来学校收拾东西，一副虚弱的样子更令人相信她真的流产。季轩楷在身边想帮她，被她面无表情地推开。同学们看在眼里，难说不产生怀疑。

    哎你也听说了吧，七班有人怀孕流产了。昨天他们班长还带人去医院慰问呢。

    我有听到，是不是上次那个艳照门女主？

    好像就是她。

    诶你说学校说照片是p的是不是骗人啊？传出去对学校名声不好才说是p的吧。

    班级门口有人嘻嘻哈哈地讨论着路过，整个七班鸦雀无声，他们担忧地看着静默的纪颖然。她低着头看不清脸，她忽而放下手里收拾的东西，冲出了教室。同学们一窝蜂跟着她跑出去，班长则第一时间去找老陈。

    纪颖然头也没回，钻进卫生间隔间，随后隔间里传来哭声。女生们围在一起隔着门安慰她，男生则是扎堆在卫生间门前望而却步。

    她没有怀孕！她只是肠胃炎！这是那天同学们听到季轩楷对着大家怒吼的唯一一句话，直至很多年以后还能够偶尔想起。

    时光荏苒，当年嬉闹着的学生总要被时间推着成为社会所需要的劳动力。朝九晚五，上下班挤地铁公交，回家吃外卖刷手机。

    季轩楷工作认真，严格遵守自己的行程安排，他学会如何掩藏，学会在人前伪装。他的世界再次变得灰暗，他丢失了光。他对纪颖然是爱吗？还是愧疚？他不知道，也无所谓。因为已经不重要。

    他只知道他的心里永远有一个人，那是他的妻子。

    从前座位右边，总是你的侧脸。

    地铁口附近有人抱着吉他弹唱，季轩楷停下脚步，第一次因此驻足。

    他眼前仿佛是她穿着校服与其他女生谈天的景象，她捧着牛nai耸肩笑着向他道谢。

    你还有遗憾吗？你敢不敢回答？又是一年盛夏，会偶尔想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