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沅被关在家里养了一个礼拜,甚至都没怎么下过楼,午餐由佣人送到楼上,那时候阮沅缩在被子里发抖,等门关上才敢下床去吃东西。晚上谢怀瑾和谢宵永并不一定会准时回家,阮沅也就乐得不和他们一起吃饭,躲在自己房间里像只松鼠一样吃厨房给他准备的甜品,吃完就去洗澡睡觉,就算是做噩梦也比现实里那些要好。
谢怀瑾他们倒是没再碰自己,但是靠近了还是让阮沅神经紧绷,阮沅越来越怕他们了,怕他们突然变化的表情,怕突然落下的巴掌。等到一个人的时候他老是躲着哭,抱着枕头想阮荀。
在被送去学校的路上阮沅望着窗外发呆,刚才谢宵永说的什么他其实没有听清楚,只是听话地点头。
阮沅脖子上套了细细的黑色项圈,本来的作用是保护Omega的腺体,不让Alpha轻易标记。现在却是为了遮住那些咬痕,阮沅摸着后方那块冰凉的金属发愣——这个锁只有谢怀瑾谢宵永他们才能打开。
“怎么了,硌着疼?”
“没,没有……”阮沅手抖了一下,也不敢看谢宵永,战战兢兢把手收回来,缩在座位上一动不动。
谢宵永冷眼看着,包括阮沅那些畏缩的小动作,他知道阮沅现在怕他怕得要死,尽管清楚自己做了那些事之后阮沅怕他才是正常的,却越发烦躁。
“到学校听话一点,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快到学校了,谢宵永交代了两句,“中午要记得吃饭,不吃饭又胃疼。”
“嗯,好。”终于可以下车,阮沅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打开车门,抱着书包跳下车,和谢宵永待在一起那股苦艾酒的味道也一直缠着他,车里是密闭空间就更加。
到了教室才好一点,阮沅刚才在洗手间里对着镜子把穿在校服里的卫衣领子拉上去了一点,想要遮住脖子上那圈细细的黑色项圈。
还没到上课的时间,阮沅从包里拿出谢宵永给他买的早餐,还是甜腻的nai油蛋糕,刚才在车上就没有胃口,现在拿起勺子还是难以下口。
他总是不可避免地从各种细枝末节的地方回忆起那天的事情,杯弓蛇影,因噎废食,阮沅不再期待谢宵永像从前那样对自己,他也不敢期待,毕竟事情并不是只有自己看到的那样。
中午还是一样没有胃口,有好心的同学来问趴在桌上的阮沅是不是不舒服,阮沅只是笑着说有些困。就这么熬到放学,回到家就躲到楼上的房间里,饿了就吃点在学校买了带回来的面包,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两天,阮沅某一天在厕所隔间听到这样的话。
“不就是谢家养着的Omega,以后还不是要……”伴随着不怀好意的笑声。
“说不定已经被玩了呢,之前请了那么久的假,真是看不出来,看着挺单纯一Omega。”
“畏畏缩缩的,早就看他不爽了,每天就趴在那,不会是晚上被弄得太累了吧,哈哈。”
不是这样的,阮沅想打开门和他们争辩,可手放在门把手上剧烈地抖,因为他发现就是那样的,他们说的没错,自己只是谢家养着的Omega,就算之前的事没有发生,也迟早会变成这样的。
上课铃响了,外面的声音也停了,厕所安静了下来。阮沅没有出去,他慢慢地蹲下来,眼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一直是这样的啊,为什么都不喜欢我呢,我没有做错什么吧。
小时候就有人问他为什么没有爸爸,那个时候他还敢大声反驳,说自己有爸爸,爸爸很爱自己。现在,既没有爸爸,也不敢再出声反驳了。
阮沅这一刻好想好想阮荀,他想让阮荀抱抱自己。
阮沅没有回教室,他偷偷从学校溜了出去,门口的保安问他是哪个班,为什么要出校,阮沅说自己不舒服要去医院打针,看着他挂着泪痕的脸,保安也就放他走了,只是在他走后给班主任打了个电话。
阮沅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其实他根本不知道阮荀在哪里,身上只有一些零钱和谢宵永给他买的手机。
迟疑了一会儿,他还是拨出了阮荀曾经使用的电话号码,那边冰冷的机械音提示用户停机,阮沅像是不信邪一样继续回拨了过去,还是同样的机械音回应他。
阮沅红着眼睛关了手机,冷风吹得他脸疼,他打了个寒战,顶着寒风继续往前走,他不知道去哪里,但也不想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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