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起疑
李知意病倒那阵子胃口差,老夫人和娘家送来的厨子完全没有用武之地,每天也不用颠勺,只能去和丫鬟老婆唠嗑,眼下她胃口渐渐恢复,两个早就闲的发毛的厨子根本不用老夫人吩咐,比赛似的使出浑身解数,一日三餐,不,五餐,变着花样做菜。要不是孙先生说不能多吃,李知意可能得撑死。
因为身体好了一些,她又恢复了每日散步的习惯,然而她一出门整个院子的丫鬟婆子都盯着她,蓉姑最是夸张,多走几步就要让她坐下休息。
李知意哭笑不得,她生了场病,又有了身孕,实在让她们紧张过头了。她想忙些什么打发时间也困难。病倒之前她还没完全接手府上的事务,之后更是全交回了二夫人手上,好说歹说,才让老夫人松了口,叫她盯着侯府进项管管帐,不至于太闲。
但账房怎么敢真让怀着孕的夫人Cao心,李知意还是总有闲下来的时候。倒不是出于管家的兴趣,她只是有些想念从前忙忙碌碌的感觉了,因为一忙起来她都能很快入睡。
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她最近夜里睡得并不安稳,白日里倒没什么忧虑,养养鱼弄弄花,但躺在床上便总睡不着,想的乱七八糟的一堆。
得知新帝登基那一日,她写了一封信交给王三儿,但是几日也没有回音。她是见识过唐文绪那些信鹰的效率的,怎会一直没有回信?
是不是他没有空闲?还是还是他并不欢喜?
李知意心里笑自己真是太闲了,恁地想这许多,但她管不住自己飘远的思绪,又跌进情绪的网里。
她连连做梦,有时梦到唐文绪寒着一张脸,对她说自己并不喜欢孩子,叫她不要擅作主张,虽然潜意识里知道是做梦,但她依然气极了,不管不顾,收拾东西回了娘家。
场景一转,又梦到他身上挨了好几刀,脸色苍白地躺在血泊里,那场景太过逼真,连他眼睛里的倒影都看的一清二楚,李知意被他心口迸射的鲜血吓醒了。
她摸了摸额头的一层冷汗。
还好只是梦。
夫人,怎么了?阿兰没睡,听到李知意的声音便冲进内间,见她拥被坐着,脸上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像是刚从梦魇中醒过来。
李知意慢慢回了神:我
阿兰给她倒了一杯水:夫人是不是做了噩梦,阿兰还听到了侯爷的名字。
李知意端着茶杯,要喝不喝的,神色有些不自在。
她方才好像仗着是在梦中,喊唐文绪滚开来着
想到这儿她又生了气,谁叫他在梦里说那种话。
阿兰,你说雁西为什么还没有回信?
啊?阿兰想了想,才知道李知意说的是什么信。
阿兰发觉自家夫人这两天情绪确实不太对劲,莫不是,谁走漏了风声
阿兰?房里没有点灯,尚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的李知意并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到阿兰的不对劲。
阿兰忙岔了话题:夫人不急,明儿一早,阿兰马上去说那王三儿,怎么办的事。
阿兰这一插科打诨,李知意顿时发觉这样有些幼稚。若是真让阿兰去催,显得她多急促似的。
不过是一封信。
不用了,想必是不愿他分心吧。
虽这么安慰自己,但接下来的几日,李知意还是愈发察觉到了不对劲。
院子里往常总爱闲聊的丫鬟婆子安静了很多,手上即使没有什么活,也不会聚在一处。甚至整个侯府里都充斥着不寻常的安静气氛。虽说先帝刚刚驾崩全城禁娱,倒也不至于此。
她想起王三儿提到雁西时的含糊其辞,那时她只当事关机要,加上王三儿之前也是如此,便没怎么放在心上。
还有那个血淋淋的梦。虽说她没有再梦到过,但是每每脑海闪过那个画面,总会心有余悸,就连呼吸都艰涩起来。
她不能再因为这件事焦躁下去了。
李知意决定召王三儿来问个清楚。
此时王三儿正忙着磨剑。忽然有个同院子的侍卫来说,夫人有请。
他还没能抽身,一个响亮的女声忽然就响遍了小院。
王三儿!
王三儿抬头,见阿兰表情,便猜到了什么。
夫人知道了?
阿兰张了张嘴: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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