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怀孕”这个词时张斐完全是震惊的，魂都飞到了天外，他那一刻的表情完全是真实的，伪装不出来，询问的军官也相信了他的确不知道。

    “这怎么可能！”张斐条件反射地说。beta怀孕的几率和中彩票差不多。

    负责调查的军官仔细地补足了他缺失的信息：“根据医生的报告，你怀孕大概在三个月左右，最后也是因为劳累过度，在矿洞中昏迷。”

    “我！？”张斐脑中跟炸开了烟花似的，他第一时间想到了韩遂，但不知道他还在哪个病房里。张斐又想哭又想笑，连连“啊”了几声，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军官仔细观察了他的表情，问：“请问，孩子的父亲是谁？是你近期交往的男友韩遂，还是——”

    张斐刚想回答，但又下意识觉得不对，他任由那些又哭又笑的眼泪在脸上干了。他说：“你们不是什么都知道吗？何必来问我。”

    “那是意外身亡的蒋旭，还是顾时予，还是……林鹿？据调查，你和他们都有关系。”

    那个人……没想到真的死了。张斐心下一阵怅然，说不清什么滋味。他淡淡地看着问询军官，眼角仍有未干的泪，说：“我不知道。”

    “什么——？”

    “我不知道是谁。如果你能查到，你就去查吧。”张斐淡淡地说。

    “你！”军官淡笑着摇头，“想弄清楚这件事情，我们有非常简单的方法……”

    军官脸上仍笑着，眼神里却有一丝威胁的味道。张斐读懂了他的暗示，却不愿让他如愿……他不知道这些突然出现的人怀揣什么目的。这时，门突然被敲响了，外面进来了一个白大褂的医生带着护士，对里面的人说：“探视的该走了啊，到病人休息时间了。”

    士兵歉意地对军官说：“抱歉长官，他硬是要……”

    进来的是一位beta医生，也许因为长期在军医院里工作，倒适应了这种alpha军人带来的压迫感。他敲敲自己带来的病例，又指指手上的腕表，说：“该走了啊，别在这里耽误我查房。”

    “这位医生……”军官看了一下医生胸前的名牌，发现他同时也是一位医学教授。军官脸上带着略微尴尬的笑说：“教授，我们接到了军部的命令，负责在这里调查。”

    “我不管什么命令，我只知道我负责照顾一位年轻孕夫……啧啧，才二十一，你们想干什么？都出去。”

    近年来帝国生育率持续下降，因此出台了许多政策鼓励生育和保护孕夫。研究生殖科学的医生教授的地位水涨船高，毕竟现在人口才是第一生产力。

    “教授，我们在执行公务……”

    医生说：“早问晚问都一样。影响了孕夫的身体，你们承担得起吗？”说着，他也不等军官的回答了，径直撞开军官的身体，走到张斐床边检查他的体征。几个士兵想上前阻拦，却被军官拦住了。军官微微欠了身，说：“那好，教授，我们明日再来。”

    医生检查完张斐的身体，年轻人各项状况都很好。不愧是军理的学生，即使遭遇了那么一场变故，小宝宝的状态都很好。可惜，现实的人心，比这复杂多了……医生收拾东西准备离去，张斐抓住他的手，说：“医生，我真的，怀孕了？”

    见到张斐眉宇稚嫩，医生不由得放软了表情。他握住张斐的手，轻声说：“是的。这是一个礼物，孩子。”

    听到外面那些传言，医生也猜到这个孩子身上经历过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是对于beta来说，一个孩子是珍贵的，只希望他……

    张斐依旧是难以置信，如果这是真的，如果他和韩遂……他激动起来，却一下子呛住咳嗽了几声。医生摸摸他的头，说：“别着急，养好身体为上，你是一个爸爸啦，要注意啊。”

    但是现在，他连韩遂的面都见不到啊……张斐反问医生：“医生，您知道，其他受伤的人在哪里吗？我能去见他们吗？”

    “这……”医生皱起了眉。他能够闯过军部的看守进来，固然是害怕军人在审讯之下对孕夫使用什么过激的手段——这群暴徒可不管对象是谁，但不意味着他能够随意违反军部禁令。况且……这里监控到处都是。他只能略带歉意地说：“抱歉孩子，我只能告诉你，我们都在尽最大力量照顾他们，你放心。你现在，还是保重身体……”

    ＊

    进入夜晚之后，张斐躺在床上，睡意全无。

    他憋在这个小空间里，又不能出去，每天除了休息就是休息，要不就是听医生讲孕期事项。他望着昏暗的房间，说不出在角落里到底藏了多少监视他的设备。而想到这时外界或许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在这里却一无所知，不得有一种焦躁感。

    不自觉地把手放到小腹上，他的呼吸和心跳依然是平稳的，但是底下竟然多了一个小生命吗？这个小生命，也会思考、会笑、会跳，和他融为一体吗？张斐始终觉得不可思议，心中又有无尽的不确定和担忧。医生和他说这是一件幸运的礼物，但张斐想到自己身在军校……始终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危机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