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伊曼纽尔，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伊曼纽尔变成他的情侣，似乎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一切都那么自然，自然地甚至有些失真。

    史蒂夫现在可以光明正大地去亲吻伊曼纽尔的唇，而不是看着它走神，直到伊曼纽尔奇怪地呼呼他。

    早上睁开眼睛，史蒂夫看着爱人陷入枕头的睡脸，总会因为这不似真人的美貌迷茫，随即，胸口升起满溢的柔软情绪。

    有时候伊曼纽尔眼皮微微颤抖，史蒂夫着迷地看着他的睫毛，他的肌肤……直到他睁开眼睛，意识朦胧，嘟囔着向爱人索吻。

    史蒂夫亲吻他的嘴唇，亲到自己欲望勃发，喘息不已。但伊曼纽尔却仍旧睡眼惺忪，赖在被窝里不起，史蒂夫没办法，看着他带着泪光的眸子，就忍不住答应他一切要求。

    后来他想了一个好办法。

    “……唔……别……史蒂夫……”

    伊曼纽尔的表情往往是沉静而平和的，眼神清澈，气质却略带忧郁。现在，这人间的天使却露出了令魔鬼疯狂的情动神色。

    史蒂夫吐出嘴里的东西，抬头看他。爱人的眼角通红，喉咙里压抑着性感的喘息——快感终于把他逼醒了。

    但是……

    史蒂夫露出苦笑，这个招数实在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

    “怎么，又被拒绝了？”

    穿着军装的巴基坐在他们旁边，见怪不怪地问。

    史蒂夫露出苦笑。

    伊曼纽尔把目光投向那张体检单，上面罗列着史蒂夫患有的疾病。他心里其实对史蒂夫执意报名参军十分担忧，因为史蒂夫实在是过于病弱，别说上场杀敌了，就连军营艰苦的环境都可能要了他的命。

    史蒂夫三番五次被拒绝，让他松了口气。但是，伊曼纽尔也清楚，自己的爱人虽然拥有一副虚弱的躯体，但他的灵魂却出乎意料的顽强。

    他不会放弃的。

    伊曼纽尔看着史蒂夫与巴基相谈甚欢地侧脸，暗暗叹了口气。

    “怎么，艾玛很担心？”趁史蒂夫不在，巴基靠近伊曼纽尔，“对于这件事，你是怎么看的？”

    Emma这个过于女性化的昵称让伊曼纽尔不自在地脸红了一下，史蒂夫一般在床上才这么叫他，而巴基却时不时地这样逗他一下。

    看到伊曼纽尔的脸上果然浮现可爱的红晕，巴基满足地继续问：

    “艾玛不想让史蒂夫参军？为什么？担心他的安全？”

    “是有些担心。”伊曼纽尔垂眸思考了几秒，忽然抬头微笑了，“但我希望他去做他想做的事情。”

    这个浅浅的微笑牵引着巴基的视线，他努力不去往那两片优美的嘴唇那里看去。

    “即使他很有可能会死？”

    “……他很有可能会死。”伊曼纽尔重复着，眼睛不知看向什么地方。忽然他睫毛颤动了一下，眸光如秋水般波动起来，有一瞬间，巴基以为他会落泪。

    但他没有，他依然在微笑着，说：“总有些东西在死亡之上，是不是？”

    巴基握紧了自己的手。

    好像有谁在他脑后敲了一锤子，使他感到一种醉酒般的头晕目眩。

    他从伊曼纽尔的眼睛里看到自己呆滞的表情。

    在那世界上最清澈的眼睛里，自己的形象被无比清晰地印出来。他与自己对视，在自己眼里看到了同样的东西。

    “上帝啊。”他想，“哦，上帝。”

    他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他怀疑即使是军营里刚刚训练下来，他的心跳也不可能这么剧烈。

    他看到史蒂夫站在离这里几步远的地方，用与自己相同的眼神，看着伊曼纽尔的背影。

    与自己相同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