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先生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了。周衍早就上早朝去了，还没回来。

    他慢慢坐起来，腰有些软。身上似乎被擦洗过，还挺干净的，但是两腿一动，顿时感觉火辣辣地一片。言先生掀开袍子一看，大腿内侧红彤彤的，还他妈有几个牙印！他咬牙切齿地想，等那个小崽子回来了，一定要好好算帐！

    门外的小太监听见屋里终于有了动静，便问是否要叫人进来服侍洗漱。陶不言实在懒得动弹，便把人叫了进来。新来不久的小夏子端着水盆，头一回进了内殿，忐忑地望向床上的人。这位就是言先生吗？生得可真好看，怪不得皇上连户部尚书家传说花容月貌的千金都看不上，真是除却巫山不是云呀。

    赵容看见陛下刚把大臣们打发走，就撇下一帮侍从急匆匆往养心殿去，估计是赶着回去见帝师呢。唉，怪不得皇上一直不肯娶妃，真是深情一片啊！就是不知道言先生愿不愿意呢？

    赵容乐呵呵地把其他人打发了，自己慢慢也往回走。

    等到了殿内，里面传来言先生和陛下说话的声音，赵容亲自拿了些早膳常用的糕点，准备送进去，刚到门口，从半掩的门缝一瞧，差点一个高音飙出来：帝师穿戴齐整，侧对着门，端坐在窗前的软榻上，而皇上竟然跪在塌上茶几的对面！

    周衍因为正对着房门，看见了赵公公，一记眼刀把人吓了出去。

    “老师～弟子知错了～”

    言先生掀起眼皮：“哦？说说看，错哪了。”

    “弟子……弟子不该图谋不轨？”

    言先生没吭声。

    “弟子不该……骗老师喝药酒？”

    言先生嗤笑一声：“就你那点破伎俩，能骗得到我？说吧，两心壶是哪来的？”

    周衍赶紧甩锅：“那个壶是赵容拿来的，那些药都是麦尔狄硬塞给我的，跟我一点关系也没……”说着说着，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小狼狗一下子两眼放光地问，“老师当时既然都看出来酒有问题了，为什么还是喝了？难道……难道老师也心悦于我，所以干脆顺水推舟了？所以后来那么主动地……”

    言先生端茶的手一抖，差点把嘴里那点茶也喷出来。是啊！自己怎么忘了这茬！

    总不能说，我以为你觉得我是个隐患，想弄死我，我这么骄傲的一个人，当然是主动从容赴死吧？太丢脸了！以后还怎么在周衍面前装逼？

    难不成只能承认自己是故意喝下去的？但是我可没这么饥渴啊！

    可怜的帝师在一瞬间，想了很多。

    周衍拿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看，生怕错过一个字、一个表情。

    言先生咽下口中的茶，闭了闭眼，睁开的时候，眼神中带上了一点玩味。“我想试试你，看你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那种状态下，还会不会听我的。”

    周衍：！！！原来是这样吗！老师想知道我只是馋他身子，还是真的喜欢他。幸亏我因为怕老师生气，没直接硬上。啊，不愧是言先生，连感情这方面也这么敏锐！更喜欢他了怎么办！

    言先生故作高深地说完，偷偷观察周衍的表情。看见周衍先是恍然大悟一般地思考了一会儿，进而流露出敬佩的表情。

    陶不言：？？？这孩子又受什么刺激了，我说的话里面有什么值得佩服的地方吗？

    虽然两人脑回路不完全在同一根线上，但是总算把这件事说清楚了。周衍终于不用再跪着，他小心翼翼地帮自家老师揉肩捶背。

    躲在门外的赵容满脸慈爱，笑着摇了摇头：唉，我们陛下真是被拿捏得死死的。以后我真正的主子就是言先生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