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突然厉声,她从未用这么凶的语气对边赢说过话,她设身处地联想如果是云边在她死后为她做这些事,简直心碎得快要窒息。
世人常常诉说母爱和父爱的伟大,但事实上孩子们对父母的爱丝毫不逊色。
因为过于激动,她的声音里甚至带了点哭腔,她一指墓碑上冯越的照片:“可是她呢,她的感受你也不在乎吗?你怎么忍心让她在天上看着自己的儿子在寒风里,在墓地枯坐一个晚上,甚至连高考都不去参加!你真的体会为人父母的心肠吗?她看着这一切该有多心痛你想过吗?!你如果真的孝顺,就不要拿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前途折磨她。”
边赢攥紧了双手,双目通红。
“去考试!”云笑白焦急地喝道,“快点!”
边赢的脚步动了动,但是还是没法放心把母亲留在这里,他怕云笑白使坏,害怕边闻带人来动这里。
同为男人,他非常清楚这件事对边闻的打击有多大,这是每一个男人都无法原谅的屈辱,他不敢信任边闻会轻易放过妈妈。
云笑白看出他的顾虑,没有靠近冯越的墓,她不再看他:“去考试,我替你守着。你回来的时候,她这里但凡有任何损坏,我给你以死谢罪。”
边赢在原地站了大约五秒钟,然后他抬手看一眼手表,时间已经临近八点半,他撒开腿疯了一般往山下跑。
云笑白松了一口气,冲他的背影喊:“我已经叫云边帮你叫好车了,就在山下,你坐着过去。”过一会,她又喊,“阿赢,准考证不要忘记!”
山下,司机接到云边的订单,下雨天的一大早到墓地来接人本来就够渗人了,结果迟迟没人上车,他越想越惊悚,想要取消订单。
边赢下去的时候,云边正扒拉着车门和司机扯皮,不肯让人家走。
她得留住这个司机,否则时间不多,云笑白为了不让边赢错过考试,估计会飙车送人,极为危险。
云边穿了条白裙子散了个头发,因为昨夜没睡好,她整张脸没什么血色,有种诡异的惨白,司机吓得语无lun次,破口大骂:“你到底是什么?你放开!你再不松手我就开车了啊,摔着你我可不管。我真开了,我真开了啊啊啊啊啊!”
“我是人,我不是鬼。”云边不依不饶,“你再等一会,人很快就下来。”
云边本意是澄清,但司机吓得吱吱哇哇一通乱叫,想逃,疯狂踩油门,但他忘了自己挂的是空档,引擎的嘶吼声响彻半空,但无论怎么踩车子都纹丝不动,这下他更怀疑自己是大白天见了鬼,整个人抖得跟筛糠似的,显然已经处于崩溃边缘。
要不是边赢终于出现,司机大叔大概会昏死过去。
边赢出现,两人的拉锯战终于消停了。
云边松开车门,转过身看他。
她嘴唇动了动,下意识想跟他打招呼,但今非昔比,他不再是她的便宜哥哥,两个人也决裂了,完全没有寒暄的必要。
“谢谢。”边赢微微一颔首,“你只欠我一次了。”
他救她过三次,如果说她救周影那次算是一次正儿八经的报恩,那么这一次纯碎就是凑数。
哪有帮忙打辆车能抵消救恩的道理。
只不过是他想尽快和她两不相欠罢了。
“师傅,去瑞利酒店。”边赢跟司机报自己前几天下榻的酒店,他的准考证还在那,他得去拿。
听力九点开考,要求提前十五分钟进考场。
边赢到达学校已经是八点四十八分,被拦在校门外。
两次听力高考,他全都错过了。
前一夜淋雨后的吹风,就是身体再健康都吃不消,更何况连日来极度的Jing神刺激早已把他的体能透支到极限,听到错过高考,他的神经再也绷不住,一经松懈,整个人瞬间被疲惫和病情压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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