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容不似平日那般冷白严肃,唇色微艳,衬着衣襟下隐约可见的痕迹颇有种说不出的清傲靡靡之气……让人口干舌燥,难以直视。
明琬刚考入太医署的那年也喝醉过,拔光了老师种的药草,还跳到池子里捞了半个时辰的月亮,最后被气得吹胡子的老师送到明承远那儿,很是责罚了一顿。她只当自己醉了会顽皮些,竟不知还有这等杀伤力。
“你……”
她刚说了一个字,闻致便立即抬起头来,眸中有晕开希冀的亮光,仿若万千星子揉碎在两汪墨色之中。
事情朝着失控的方向发展,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意外。明琬乱了心神,在他的注视下脸颊滚烫,浑身血ye冲顶,半晌才道:“我……欺负你了?”
她措辞半晌,只来得及想出“欺负”这一个不lun不类的词,头疼道:“我们,有没有……那个……”
后面的事她已然记不清了,如今头疼腰也酸,闻致又是那副样子,她真的不确定昨夜是否圆了周公之礼,只是隐约嗅到有些许不同寻常的气息。
也,不敢掀开被褥去看。
闻致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沉沉反问道:“哪个?”
“你……”
算了,懒得纠结。明琬脸颊燥热,强忍着心乱低声道:“你为何,不阻止我?”
闻致没说话,但整张深俊的脸上都写满了‘我为何要阻止’几个大字。
见明琬始终捂着脑袋,闻致轻轻皱起长眉,伸手去揉她的太阳xue,用睡后特有的低哑嗓音道:“还是不舒服?”
这一句话着实惹人遐思。明琬下意识后仰些许,躲开了那只骨节分明的手。
闻致的指尖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垂下手,嗓音沉了些许,缓缓道:“你喝醉了,酒醉之人行为不受控制,不必放在心上。你若难堪,今夜之事便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他学会骗人了,满口违心之言。
闻致这般心思缜密之人,若真想当做无事发生,早该趁她酒醉未醒离开回房,而不是留下来陪她胡闹。既然事后同榻而眠,等她苏醒,则必是打好算盘试探,看她是否会心软动情。
闻致此刻的神情,无一丝一毫平日的杀伐之态,反而隐忍得像个被始乱终弃的小媳妇。
宿醉之后思维浑噩,明琬满腹乱糟糟的心绪不知该从何理起,只好道:“闻致,你让我想清楚。”
闻致盯了她许久,而后垂眸道:“我知道了。”
天还未亮,巷外隐隐传来几声鸡鸣。
闻致掀开被褥,穿着单薄的衣裳下榻,躬身将榻边和地上散落的衣裳捡起来,一件件缓慢地穿戴齐整。
趁着闻致穿戴的间隙,明琬赶紧轻声掀开被褥检查了一番,褥子十分干净,并无传闻中欢好后落下的红。她仿佛卸下千斤重担,总算挽回了几分颜面。
不过话说回来,昨夜她那般闹腾,闻致依然坚守了最后的底线,多少有些出乎意料。闻致那个人说话带刃,常常红着眼发狂似的说要圈禁她,将她永远锁在自己身边,可每每到了关键时刻,从不舍得动她一根手指……
明琬坐在榻上怔怔地想,不知这是否也算是一种疼爱?
铜壶滴漏,天色尚暗,闻致已在披最后一件外袍。明琬隔着纱帐打量他的背影,若是一直不开口,倒显得凉薄寡情了,便脱口而出道:“天还未亮,你去哪里?”
说完,她险些咬住自己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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