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敲门进来,乔楹从愣神中惊醒,忍不住一脸羞耻躯体瑟缩,那人却对他视若无睹,径直走向越枝,附在其耳边悄声说:“少爷,越董回来了。”
听闻这话,越枝脚下忍不住一个失力,将乔楹踩得哀叫出声,肩膀几近碎裂,忍不住想去抓他的脚踝。越枝却先一步踢开他,匆匆将狼狈翻倒在地的乔楹甩在身后,下楼的身影透着些没能来得及掩饰的急迫。
这份胜于理智的迫切很快被强行压制进心底,越枝冷静下来,逐渐放慢了脚步。
屋里开着地暖,隔绝了深冬的寒意。刚进门的男人将手上的西装外套递给身边的仆佣,面带疲惫。他戴着一副金边眼镜,显得文质彬彬温和无害,眉眼细看之下与越枝有五六分相似,却因为更像父亲而生出些惹眼的姣美,中和了那份刺人的锋锐,连身形都更偏向修长高挑,比不过越枝伟岸。
他站在那里,像一颗赏心悦目的修竹,任谁见了都会以为此人是个毫无城府的大学教授,而不是现如今年纪轻轻却手段毒辣的越家家主,不知被多少人私底下暗骂肚子里全是黑水的笑面虎,与他的母亲简直如出一辙。
越关听见声音,抬头隔着一层镜片凝视住他,看不出过多的情绪。那眼神却宛如有力度一般,逡巡在越枝的面庞身体,似乎是在确认着什么。
越枝有一种被枪口锁定的心跳感,忍不住将楼梯的扶手暗自抓紧,不得不先开口驱散这份紧迫。
“越关,”越枝站在旋转楼梯上,下垂的眼帘是故作的冷漠,“你回来做什么。”
越关并不在意越枝恶劣的态度,他穿好拖鞋走过来,细长的眼尾弯起一个动人的笑弧:“小枝,我回来了。”
越枝深知此人秉性,脸上笑得好看无辜,说不定肚子里正在酝酿什么坏水。他对越关粉饰太平的态度感到极度不悦,好似两人之间毫无芥蒂,依然如少时般亲密无间。于是越想怒意越浓的越枝沉着一张脸与站在台阶下仰望他的人擦肩而过,鼻尖轻动,似乎错觉般嗅到了一丝独属于哥哥的,熟悉的淡香味。
越枝记得这宛如细雪初融的清醇,他矜贵又讲究的哥哥随身携带的手帕便经年不改的熏这种不知名的香。那些好闻的手帕曾经是他的专属,越关常常将他抱在怀里,轻柔地给他擦拭嘴角——明明他也只比越枝大三岁——越枝也不觉得同样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大少爷伺候他有什么不对,心安理得地受着。
时间久了,越关连带得手指也沾染一些余味,引得少时的越枝总忍不住抱着哥哥的手闻嗅。
越枝将越关甩在身后,外套都没穿便要出门。越关紧追两步,有些无奈般说:“小枝,外面冷,至少穿件衣服再出去。”却也没有留他。
“不用你管。”越枝恼于他都不问一句自己要去哪,怒火几乎要冒出头顶,语气冷中带刺。他刚握上门把手,越关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腕不让他开门,胸膛便因前倾贴住了身前人的脊背。越关比身前人高上一些,这样的姿势像是将越枝强势地困在了自己与门扉之间,近乎于能说成是一个亲密的环抱。
越枝的怒气仿佛被戳破了一个洞。他的脊背一颤,像被烫到了般往前走了一步离开那个熟悉的怀抱,整个人几乎要贴到了门上,手也因为腕部肌肤相亲的紧密热度下意识松开了门把手,他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一股不讲道理便要乱窜的邪火。
越关见成功地拦下了他,便立刻松开了钳制。他接过佣人递过来的厚实外套,给背对着他疑似还在闹脾气的弟弟娴熟又自然地穿衣,像是已经这样做了很多次,又双手环过他的腰给他拉上拉链,顺势低头在越枝耳边轻声问:“小枝,为什么将外人接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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