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珽扛着徐正的尸身,跌跌撞撞地从森林里跑出,他身上的盔甲被血染得通红,就连冠玉一有的脸庞都被渐上了不少血花。
“大人!”“洛大人出来了!”,一直守着林边的将士高声喊道,但随即,他们从惊喜变得惊愕。
“那,那是徐大人?”
“怎么只有洛大人和徐大人出来了?”
“徐大人受伤了!”
洛珽力竭跪倒在地,他小心地把徐正的尸首放倒在地,“徐大人…徐大人遭到伏击,已经身故了…”,他神色悲切,声音里满是惋惜和恨意。
众将士们先是不敢置信,但徐正身上大片的血色如此显眼,他们也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德高望重的总兵大人,真的死了。
“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洛珽咬牙站起来,眼里含了泪意,“临安余孽闫珉和闫旸未死,他们挟持了王府,通过一直藏在旭华的私兵在山中布下陷阱,如此Yin险狡诈,我洛珽发誓,一定手刃贼子,为徐大人报仇!”
洛珽回到帐中后,手书两封求援信,一封由飞鹰传书,另一封则派人日夜兼程送到皇城,务必要楚怀风看到,不能有任何差错。一步不慎,就是满盘皆输。
“大人,属下有事禀报。”,暗卫在帐外说道。
洛珽沉思道,“进来。”
暗卫斟酌了一下,才说道,“大人,玉檀楼出事了。”
洛珽手一抖,笔尖洒落一滴墨汁,“说。”
“那位公子…他,失踪了——”
“大胆!”,洛珽脸色铁青,把桌面一应物件悉数扫落,兵函笔墨散落了一地。
暗卫脸色发白,但还是事无遗漏地说了一遍,“…我们已经搜遍了玉檀楼,镇上也设了关卡,对出关的人一一查看,但还是一无所获。”
洛珽粗重地喘气,额角甚至爆出了青筋。怎会如此,小殿下废人一个,怎么可能跑掉,难道是被劫走了?
似是看出洛珽的想法,暗卫连忙道,“那段时间,玉檀楼所有门口——包括楼里的房门,都有弟兄把守,绝对没有外人进来。”
洛珽闭上眼睛,长长地呼气,他明白了,原来如此。
“在发现他不见了的时候,你们可有搜查过房间里的柜子?”,洛珽睁开眼,总算恢复了一点冷静。
“这…”,暗卫有口难言,“那是大人的房间,属下不敢——”
“所以就被人跑了。”,洛珽冷笑。
可是,时容为什么要走,他忍了这么长一段时间,怎么突然就不忍了?洛珽当然明白时容有多讨厌他,但就在此前,在地下的密室内,那一切的示弱、温顺、迎合,洛珽竟然就相信了,那不过是为了获得他的信任和怜爱,得以从地牢来到楼里的把戏。
不愧是临安王的血脉,明明早就成了一个只能依附男人才能活的人,还能如此谋算他。洛珽不知心里是恨还是痛,但他的感觉在此刻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小殿下到底去哪里了。
他蓦地看向暗卫,“你们,可有走漏过闫珉尚在世的消息?”
“属下以性命担保,绝对没有!”
不,他一定是知道了。洛珽重重一掌拍在桌面,巨响让跪在地下的暗卫更是惊惧。
时容要离开归安镇,只能通过镇上唯一的关卡,穿过关卡之后,就是一片连通北漭山的森林。洛珽拾起佩剑,冷冷地说道,“替我备马,再准备一套平民的衣衫。”
时容在闫府的时候,是见过闫珉吹骨笛的。他那个时候还很小,喜欢在哥哥的书房玩,里面的一切都叫他觉得新奇,其中,书桌上有一个专门挂毛笔的梨花木笔架,上面挂着一根和毛笔完全不一样的东西。
他跪坐在椅子上,刚想伸手去把那东西取下,腰间一紧,就被闫珉抱了起来。
“这个可不能碰,”,十几岁的闫珉笑着亲他因为生气而鼓起的脸蛋,“虽然吧,它不危险也不贵重——”
时容眼睛睁得大大的,充满了好奇,但语气还是委屈兮兮的,“那为什么不能给我玩。”
“因为这东西很吵,吵死了。”,闫珉装作恐吓地压低声音,说道,“城外孤坟里的野鬼,哭喊起来就是这个声音。”
后来,时容都忘记这和鬼叫一样的玩意了,但过了几年,他终于知道所谓鬼叫到底是什么了。
闫珉喜欢把他带在身边,只要他在皇城,他就一定会带着时容,就连学习推沙杀敌的时候也一样。他在沙盘上用石块堆了些山谷状的布景,手里拿着这支骨笛。
时容双手交叠,垫在下巴下,趴在桌上眼巴巴地看着。
闫珉把骨笛举到唇边,一声凄厉至极的啸声,把小小一团的时容吓呆了,沙盘上的山谷,竟然开始开裂,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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