拙纹路一路无意识摩挲下去。
殷商跃跃欲试,道:“大人,咱们等了三日才有蛛丝马迹。正可一举拿下,完了这通天大案,从此高枕无忧。”
崔灵襄道:“令司隶、侍卫、狱卒全部撤下,十步之内,不得接近。”
殷商急道:“崔——大人!这等天赐良机,怎能轻易放过……”
他心中着急,一张嘴差点僭越身份。崔大人此举与枉纵罪犯并无二般。鞠成安勾结广平王谋反作乱事实确凿,不容抵赖。刑部铺下天罗地网等着有人劫狱。来者无论是谁,无论奉谁之命,都要咬住踪迹追查到底。若能一举擒拿广平王不失为大功一件。却为何在此千钧一发之际,崔大人下这等命令,莫非是有了退意?
崔灵襄并无解释,沉沉扫了他一眼。
殷商无奈住口。他距离极近才感觉出崔灵襄心思莫定,似乎有些意兴索然。
他心中突地一动。温王诏令神策军埋伏左右捉拿钦犯,与刑部侍卫泾渭分明。莫非——这二位知道将要来的是谁?
莫非,神策军怕的是刑部先行一步,抢了人犯?
莫非——来的,是鱼之乐?
崔灵襄缓步离去,修长身形没入黑暗之中。
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刑部兵士几乎倾囊而出。若是功亏一篑——殷商心中恨极。他思虑不周,忘记了羽林郎将鞠成安曾在殿前侯麾下任职,而鱼之乐与其关系匪浅。这厮向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来砸了场子,拼着被大人责罚,也定要他好看!
他拧眉心事重重站在大牢外,恨道:“都给本官仔细瞧清楚了。来的人极可能油滑异常,擅长腿脚功夫,腰中有软剑。若有任何形迹可疑之处,立即回报本官,不得有误!”
侍卫轰然应是,各自散去。
牢内灯火通明静谧无声。狱卒岗哨俱奉命撤出,片刻走了个干干净净。
裴嫣听着牢外喧哗声乍起又渐渐消沉,笑道:“刑部侍卫与云羽卫相比而言,真是聒噪的紧。”
鞠成安受刑颇重躺在冰冷地面。手脚俱被铁蒺藜紧紧捆住,手腕伤口狰狞紫黑不堪,道道干涸血迹上覆着新鲜血ye,不断涌落身侧chaoshiYin冷石砖。
他并不理睬裴嫣,闭眸不语。
裴嫣一身官服,盘膝坐在鞠成安身旁,面前置张黑木矮桌,放着一壶酒,一叠纸,一罐清水。
裴嫣倒了一杯酒,说道:“曾经有人说,我想做的是李义府。做张做智两面三刀,最后必定不得好死。”
鞠成安仍旧闭眼,恍若未闻。
裴嫣饮干杯中酒,笑道:“便是不得好死又如何。裴某首鼠两端,费尽机关,就算为人厌弃,也不过为的是一展心中抱负。大丈夫死于志向,也算的上死得其所。”
鞠成安唇角微勾,轻蔑一笑。
裴嫣说道:“你跟鱼之乐,一个痴一个傻。你们怎么会懂——我的志向。我与殿下一同长大,深知他为人。殿下刚愎自用嚣张跋扈,其实优柔寡断,多有妇人之仁。略施小计就能哄出一颗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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