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唤:来人,给我更衣!
宫里一阵手忙脚乱,因为我从没这么早醒过。
坐在镜子前,我挑选着要戴的首饰,嘴角不自觉勾起。
小周子第一个进来,忙前忙后安排着一切:秋霜,你去拿那件藕色碎花宫裙春兰,你来给公主梳头。
我从镜子里看到小周子的身影,不知怎么的,不想让他好过,就指着他:我不要春兰,你过来给我梳。
春兰和小周子都愣了一下。
小周子苦笑:这公主哎,您在为难奴婢,奴才从未替人绾过发。
我挑眉,转头看他:你怕什么?不会就学,反正你手巧。
他无奈地接过春兰手中的梳篦,轻声道:奴才是怕自己手拙,乱了公主的妆容。
我偏偏道:不许弄乱,不然拿你是问。
他这下不说话了。
大概他也知道我是在报复昨晚的事情,于是静静跪在我身后,梳子齿插进青丝,细细梳理起来。他果真是聪慧的一个人,没一会儿,就梳好了,虽然不是什么多好看的发髻,但好在一丝不苟,没有一点错漏。
我手中选了几根簪子,往后递给他:喏。他会意,斟酌了一下,选了几个角度,帮我插在鸦髻间作点缀。
我朝镜子里面左看右看,觉得很不错,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不错,以后都你来给我梳头吧。
春兰与秋霜面面相觑,她们原本是我身边的大丫头,现在手上的活计基本都被小周子抢光了,脸色有些难看。
小周子不是没有看见,但他很快放弃了抗争,只是顿了一下,就跪在我身后,低眉顺眼地道:是,能给公主梳妆,是奴才的福分。
不知怎么,我颇有几分出了气的畅快。
再加上马上就要见到李郁,我心情雀跃,换了衣裙就要叫车辇。
小周子迟疑道:公主,现在还没过寅时呢,会不会太早了?
我说:正是要早早去呢,不然皇兄就上朝了,我都见不到他了。
他提醒我:天都没亮呢。
我瞪他一眼:要你多嘴。
小周子就不说话了,直接叫了车撵,临走时拿了件披风,拉住我:外面露水重,容奴才给您披上。
他比我高出许多,几乎要与李郁平齐了,身影挡住殿门口的光,低头为我系领口的带子时,眼睫垂下,很是认真。
我盯着他在我胸前翻飞的手指,发觉他的手指特别白,有种苍白纤细的脆弱感,不仅仅是手指,连带着手臂和脖颈,都泛出一种常年不见光的冷白。
我故意问他:小周子,你搽粉了吗?
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破裂,接着平静道:奴才自然是不如公主金尊玉贵,没有那些东西的。
我笑道:那我赏给你用,好不好?
我摸过他的手,发现指节上面有一层茧子,明显是双Cao劳的手:你瞧瞧,你这里都裂了。
他瞳孔放大,有一瞬的受宠若惊。
我嘴角浮现一丝得意的笑容:我前日得了盒羊脂膏,正好给你。
在我印象中,但凡我赏了他些什么东西,或者允许他近身伺候,小周子必定是如获至宝,惊喜万分的。
可今日他却蹙起眉头,浮现出挣扎犹豫的表情,又匆匆掩去神色,从我手中抽出来,退后一步,恭敬地朝我行礼:公主仁慈,奴才感激万分。
让人找不出一丝错处。
我不是很明白。
明明我什么都不做的时候,小周子就会巴巴地凑过来,殷勤得像闻着rou味的野狗。可我稍微对他好点的时候,他倒开始退却了。
昨晚也是这样。
哼,真是个狗奴才。贱兮兮的。
我恼怒地瞪他一眼,也不要他扶了,提着裙子,略过他直接往殿外大步走去:上车,去承庆殿。
春兰和秋霜忙跟上来。
小周子一脸平静,也跟上了。
李郁住在承庆宫,距离我的未央宫不算远。
上了车辇,听着车轱辘压过宫道的声音,我满心期待。
小径上,几乎不见人影,寂静得只有车轮声。
离得近了,我忽然忐忑起来,因为我终于意识到,天色未明,整个宫中确实都没什么人走动。
我抓住小周子的衣袖,快要哭出来:怎么办?我真的来早了。皇兄不会怪我吧?
听我说这话,小周子似乎松了口气,他瞧着我的脸色,斟酌道:公主,不如先回去,晚些时候再
我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不行,我现在就要见他。
他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叹了一口气,终究什么都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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