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萨琳娜的声音,西斯睁开眼,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等下再走。”
他向着萨琳娜笑了一下,情绪不曾有半分起伏。
他总觉得是自己对不起高文,失忆受伤后的惶恐令人无措,年轻气盛的青年选择了最怯懦的逃避,一逃就是四年。
因为不敢面对。
“好。”
萨琳娜低下头,她看了眼克维尔,对着少将道别后,原路返回。
很快,墓前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秋风起,宛如悲歌,吹得西斯心底发凉,他的泪没有干,双眼隐隐有涩痛,他轻轻单膝跪在墓前,伸出的手指颤抖着抚上那朵没刻好的玫瑰。
洁白的菊花如皎月的光辉,映照西斯心底的每一寸黑暗,他的手指随着刻痕凹陷,石碑冰凉的温度刺激着他的神经,时刻提醒着他此人已故去的事实。
“是我没保护好他。”
西斯喃喃出声,他苦笑了一下,深深叹了口气。
克维尔站在西斯身后,他看着面前跪在墓碑前的向导,心也跟着抽痛起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不知道是说给克维尔听还是说给他自己。
“他从小就很要强,他曾经跟我说要考同一所大学,进同一支队伍。他跟我聊过很多未来的规划,我当时笑他太天真……”
西斯抿了抿唇,继续道。
“我、高文、萨琳娜,我们是在一个孤儿院长大的,他年龄最大。那时候孤儿院伙食不好,他总把好吃的藏起来带给我们。有年龄大的孩子欺负我们,他就和人打架,最严重的时候全身是血。”
克维尔站在秋风中,听西斯一句一句的讲。
“他天赋异禀,孤儿院的孩子是A级哨兵这事很难想象,他被帝国哨兵会的人看上,说是要着重培养,可荒星的孩子不会有好待遇,无非是被卖到黑市去……所以我们逃走了。”
他们的童年很苦,所以记得一清二楚。
“我记得刚上小学那阵萨琳娜背不下课文,被老师骂哭了。他那脾气,护弟弟妹妹死死的,差点就冲到向导班去跟老师真人pk,被我拦下了。之后好一段时间,他就天天给萨琳娜讲睡前故事,像小时候一样。小时候萨琳娜怕下雨,说雨打在窗户上的声音吓人,我们就轮流给她讲童话……他把课文和历史编成故事讲给萨琳娜听,萨琳娜就记住了,再也没被老师骂。”
西斯记得那时的高文是真的气急了,眼红着要去揍老师,他那时才多大,要真去了不得被退学?他就只好拦着高文,两人差点在楼道里打起来。
“后来我们三个人都上了初中,没钱交学费,帝国给的保证金连吃饭都难,他就翘课去打工,那时候那么小,哪里有活干?后来实在没钱,他就去偷、去威胁小学生、去帮忙打群架……干的都不是好事,后来被萨琳娜知道了,小女孩哭着打了他一巴掌,他就再也没去做那些事了。”
西斯苦笑了一下。
“不久,实在没钱,私立学校催的紧,不交钱就得被退学。我们自己没问题,反正两个男孩到哪里都饿不死,可萨琳娜不行,不上学没出路的,她功课很好、是学习的料。他还偏偏就固执,说什么……他见别人家女孩子都是要富养,要有漂亮的衣服、可爱的娃娃、最好的学习资料,无论如何也要把萨琳娜的学费交齐。你说都那时候了,他还想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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