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在无声中攥紧手掌,他不相信西斯会和高文结合,他们怎么可能?
“毕竟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如此严重的Jing神损伤只有这个原因能诱发,后续过强的自我防卫意识也极有可能是创伤后应激障碍的表现。至于失忆……”
医生扬着眉看向窗外,稀疏的眉毛下露出蜡黄的皮肤,他的声音里混着股听不真切的惋惜:“结合哨兵死亡后独存的向导很容易产生失忆症状,过强的Jing神刺激使他们不得不开启自卫状态。向导的大脑有更强的自我调节能力,它们会自行选择生命中最不重要的记忆进行清除,就像光脑清理垃圾一样,把内存让给重要记忆区。”
窗外忽然暴起一阵狂风,卷曲的白窗帘被抽离至窗外,绰绰光影像游荡的鬼魂。夏季毒辣的阳光顺着窗沿溜进办公室,将克维尔笼罩在高温之中。
他的发色闪烁极致光芒,眼底却孕育着寒霜风雪,心中的不安愈渐扩大,他嗓子忽然哑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没顶的恐惧和慌张笼罩了哨兵的全部意识,置身于七月却像被投入极北地区的寒冰洞窟,从头到脚都是凝结的。
人在危难时刻都会下意识选择保护最重要的东西,取舍很必要,因为凡事都能分出轻重缓急。最重要的东西会被留存,不重要的则转瞬忘记。
比如人类没法不靠外力记住一个月前的某夜吃了什么、十年前的某天和什么人在一起、儿时课上老师说了哪句话;但人类会记得金榜题名的欣喜、洞房花烛的美满,每一个刻骨铭心的时刻都不会被遗忘,因为烙印已然成型。
西斯的加护病房离办公室不远,克维尔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门口的,他连礼仪都不肯保持,不自觉地推门而入。
加护病房是一个单人间,深蓝色矮柜上放着探访者带来的水果和一束盛开的百合花。屋内的空调无声运作,坐在床上的向导面色憔悴,宽松的病号服勉强挂在他的身上,几日不见又瘦了一大圈。
嶙峋的线条惊心动魄,西斯的目光凝结于苍穹之中盘旋的飞鸟阵列,他的手臂被一大圈绷带缠绕,半边脸都贴着厚厚的纱布块。瘦削的骨骼使他看起来更加单薄,坐在床上都怕他坠倒。
阳光为向导的身体轮廓镀上一层鲜亮色彩,他似乎听见有人进入的声音,转过头时瞳眸沉得像一汪漆黑死水。
四目相对,恍若隔世。
“你是谁?”
向导沉声道。
克维尔嗡动的嘴唇在一瞬闭合,声带似乎已经断裂,只能发出悲痛的低吼哀鸣。哨兵健硕的身体忽然一颤,他后退一步,难以置信地望着病床上的人。
“你说什么?”克维尔的指甲嵌进掌心,掐出好几个深红的指痕。
病房的滑动门缓慢闭合,最终碰撞磁卡的声音沉重,房间内归于安静。
西斯皱着眉望着门口这个哨兵,那人的神色不对,似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和背叛,海蓝色的眼眸里漫着难以掩饰的绝望和悲伤,眼角染了大片红晕,似乎随时都能落下泪来。
“这位……朋友,你是不是走错病房了?”西斯无力与某个来历不明多愁善感的哨兵周旋,他刚刚从沉睡中醒来,脑子里昏沉一片,剧烈的疼痛又时时刻刻侵袭着他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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