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你一直都知道我喜欢你，你还假装不知道。”

    林霖刚要说话，被郑言打断。

    “不要说抱歉，我最讨厌对不起。”

    林霖眨眨眼睛，看向郑言：“想要什么？”

    “从现在开始，假装暗恋我。”

    郑言拍拍他肩膀，凑近又拉开，亲昵地笑：“好好演，哥哥。”

    二

    “暗恋”这个词，林霖懂，但又不完全懂。

    搜索一下，出来的前三个视频分别是：

    “男生和女生暗恋的十大区别”、“暗恋，一个人的兵荒马乱”、“暗恋就是瞎子跟聋子说我爱你”。

    总结一下，一定要话少，说多就成相声了，可不能像蜜蜂围着花转，要暗示。

    林霖拿出手机，打开微信和一年只发“新年好”“国庆快乐”共计两条消息的朋友圈，炮制了一些心事，设置成了仅对郑言可见。

    电子设备毕竟少了些仪式感，他直接打包了一箱漂亮手账用品，挑选出小狐狸信笺，得用钢笔方能激起起承转合间的墨漪。只是林教授文学素养着实有限，高考作文写得都是议论文。心里奔涌的情感是蝴蝶，落到纸上化作扑棱蛾子。

    幸而字好看，纸也好看，滤镜也好看，氛围感是拉足了。

    拍了几张，发上微博。大家都不知道，那个人也假装不知道。

    但是有人知道。

    阮舒寒之前被郑言折磨了好几轮，当时林霖就在一边看热闹，煽风点火，如今风水轮流转，也轮到林霖了。

    阮舒寒看到了，哈哈大笑，然后拉着郑言，一字一句地念给他听，末了还给出了评价：“林教授你这不行啊，还没我写得好。你语文是体育老师教的？”

    仿佛是少女在课堂上被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朗诵自己写的玛丽苏文学。

    林霖脚趾蜷缩，头皮发麻。

    郑言不仅没帮他，还跟着阮舒寒一起笑。

    林霖对着郑言吐槽道：“你也要配合我演才行。”

    郑言笑眯眯：“心酸也是暗恋的一部分，不是吗？”

    林霖语塞。

    三

    林霖以为这就过去了。

    过没几天，阮舒寒出差去了。中午还晴空万里，下午下课时，下起了不小的雨，紫薇花落了满地。

    林霖撑着伞，走到郑言上课的教室时，郑言正拎着笔记本，在屋檐下躲雨，踌躇着要不要出去。他走上前，自然地把伞倾向郑言：“走吧。”

    没想到郑言看着他，皱起眉：“你不能这么直接吧？你暗恋我，你怎么这么直接？”

    ？

    林霖想了想：“暗恋你才想跟你一起打伞，有什么问题？”

    “你的口气也熟稔了吧，要小心翼翼地问‘要不要一起走？’。”

    “这样不就暴露了，应该要装作偶遇，其实心里很紧张才对。”林霖顿了顿，“好吧，我重来一遍。”

    林霖跟他在屋檐角落演了一整场话剧，郑导演还比较过瘾，最后拿了他的伞，自己走了，美名其曰，要把自己唯一的伞给对方才浪漫。

    林霖回到家的时候，浑身都shi透了。

    郑言没有要关心他的意思，还让他去准备晚饭。

    林霖安慰自己，补偿嘛，要有诚意，随后顺从地换了件衣服，马不停蹄做饭去了。

    一面切牛rou，一面盯着坐在沙发上看电影的郑言，气鼓鼓地一刀、两刀……对方浑然不觉，完全没有要回头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