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两年时光只能用擦身时一错而过的视线相较传递一点心声,再相见时于骁还是能够轻易看穿傅杭之强压下去的情绪,甚至连他是因为过于愧疚反而更觉得没资格在自己面前示弱都知道。
他们那么了解对方,几乎一个眼神对视就能清楚对方在想什么,于骁偏偏没料到傅杭之会为了傅家把自己推到地狱里。
既然这么痛苦,为什么要出卖他呢。
在牢里万念俱灰的于骁只隐约觉得是和傅家有关,傅杭之当时回的话也证明了这一点,而具体是怎样的过程,当时的他没有兴趣也没有Jing力再去细想。
就当是给前世爱过傅杭之的于骁一个交代吧,秦与峥这样想着,淡淡问道:“当初周帝威胁了你什么?”
任杭之晃了晃脑袋,激烈的情绪波动加上伤口的失血让他的头昏昏沉沉的:“他说如果不写那封信,我全家人都要死。”
所以于骁确实是输给了傅家,秦与峥心想。傅杭之喜欢他,不喜欢傅家,可是到了最后的选择关头,还是选择了他不喜欢的那一边。
一连串的打岔让两人间的气氛没那么紧绷了,空气中的沉默膨胀起来。
任杭之垂下眼,瞥见左肩伤口处的血已经从指缝渗了出来,殷红刺目,他抿了抿唇,突然道:“如果你现在不杀我的话,可以给我块纱布吗?”
秦与峥从窗边了拿小半卷大概是医师来包扎时留下的纱布,直接扔到了任杭之肩膀的伤口上,同时嘲讽道:“口口声声不怕死,还要什么纱布。”
任杭之疼得倒吸一口凉气,缓了片刻后艰难地抬起手把伤口勉强包住,至少避免血再继续流了。他靠着墙歇了一会,晃神地想起刚才中断的话题,想说如果你如果觉得杀我不够,把我送到刑堂去用刑好了,张了张嘴,又觉得无从说起。
他的受苦并不能让于骁当年的痛楚少一点,不过是用来缓解几分自己的愧疚罢了。
能去为秦与峥做些什么才算是有意义的补偿。
一个念头突然撞到他脑海里,任杭之心剧烈地跳起来,试探道:“那天来刺杀你的人,很可能是浩然盟派来的。那些杀手的武多半是大众路数,但最后暴起突击的时候,有几招剑法很眼熟,我闯浩然盟总部的时候见过。”
秦与峥嗤笑了一声:“这时候说这个,是想证明自己对我还有用?”
任杭之把方才的念头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眼睛慢慢亮起来:“浩然盟名义上没有领导武林,实际却方方面面干涉着各大组织的行动。这段时间下来,我知道你想要覆月教摆脱浩然盟的控制,这总是需要人手的。”
“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你可以随便把我用在九死一生有去无回的计划上,如果你想做的事成功了不再需要我而我还没有死,到时候要杀要剐都随你。”
他所说的设想里明明自己无论如何都是死路,声音却几乎是雀跃的。
秦与峥冷冷道:“覆月教不缺死士,更不缺不可信的死士。”
任杭之在身份暴露前就仔细盘算过自己能帮得上秦与峥什么了,开始一条条认真地列起自己的优势:“你应该听说过,浩然盟高层里有官府的影子,江湖和官场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对于官府想做什么又是什么做事风格,武林中会比我更了解的人屈指可数——当然除了你。”
“我之前救过神偷空空儿,从他那里开锁和破机关都学过一些,加上轻功,溜不进去的地方和偷不到的东西应该不多。而且我……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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