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之后章子湘什么也没问，宋冉知道好友一向是大大咧咧的性格，见他若无其事地与他嬉笑打闹，那颗面对他时忐忑的心总算平稳下来。

    而章子湘看到宋冉月考的数学成绩后，主动提出帮他补习。两人的座位隔了过道，见章子湘时不时利用下课短暂的休息时间专门跑到他的座位为他讲题，宋冉不好意思极了。

    “实在太麻烦了你。”

    在无视了宋冉好几次的婉拒后，章子湘敲了敲宋冉的头：“你要谢我的话，就请我吃一顿呗！”

    “后街的麻辣小龙虾怎么样？这你总请得来吧！”

    宋冉只能顺从地点点头。

    “啪。”

    一次性木筷被掰开的声音，轻易淹没在嘈杂的夜市里。

    宋冉和章子湘两人坐在简陋却干净的木桌两头，悠哉地剥着龙虾壳。

    两人能成为朋友自然是有不少共同话题的，从最近的球赛聊到最新的漫画连载，还胡侃两句对未来的憧憬，桌上的虾壳堆成一座小山，宋冉贴心地把两盘残壳倒进了桌下的垃圾桶，又腾出两碟空盘。

    盘中的龙虾渐渐清空，这顿眼看就要愉快收尾。

    一颗平地雷突然被章子湘扔出来。

    “班长，你其实喜欢同性对吧？”

    宋冉猛得被呛住，咳出声来。

    宋冉确实喜欢同性，他从来没有主动告诉过周围的朋友，不是因为羞耻，而是担心他的性取向可能会给朋友带了困扰。章子湘还是第一个主动问他这个问题的朋友，既然被问到了，宋冉也不惧承认。

    “嗯。”宋冉点头，“你怎么知道的啊？”

    “炸你的。”

    “什么？”微张着嘴一脸迷惑的宋冉显得有些呆。

    “好了，吃饱了吗?”

    话题开始得突然，也结束得突然，章子湘擦干净手，起身道：“走吧，班长，我送你。”

    章子湘有一架摩托车，可惜未成年，平时不敢招摇上街，上下学只能将就骑电动的。

    宋冉想拒绝的，他不想让章子湘知道他和俞瑾住在一起的事。

    “不乐意啊？班长，你也不想想现在几点了，公交车都停了。”章子湘直接拉过宋冉，“走走走，别磨蹭了。”

    宋冉无奈，只得坐上章子湘的后座。

    他没让章子湘停在正门，而是在偏门附近的林荫道下了车，这条路不仅通往俞家所在的别墅群，还连接别的小区。

    “谢了，我走了。”宋冉跳下车。

    章子湘把车原地停好，也下了车。

    “还有什么事吗？”宋冉停住脚步，见此疑惑道。

    “班长，你猜我为什么这么问？”章子湘走近宋冉，在他身旁低语：“因为我也喜欢同性。”

    宋冉顿时愣住。

    “宋冉，要不要，我们在一起试试？”

    夜风过巷，猛得往宋冉的校服里灌，突如其来的冷感袭入，使宋冉回过了神，他注意到章子湘的眼睛，夜色下，他的双眸依旧清明澄亮，没有半分醉意。

    “不可能。”宋冉一脸认真，拒绝得干脆。

    章子湘并没有因为宋冉的拒绝而退却，脸上仍带着笑意，却不像是平日里笑得阳光帅气的他，倒同那次宴会上略带痞气的形象融合。

    “这么绝对的吗？我们相处不是挺愉快的吗？难得又是同类，寂寞的时候......”

    “我虽然喜欢同性。但对于‘喜欢的人’和‘朋友’之间的界限，分得很清楚。”宋冉及时打断了他，语气略微有些生冷。

    “你生气了？”章子湘收回了略显轻浮的笑，小心翼翼抓住宋冉的手腕，“我从前以为，我们的关系再进一步发展是水到渠成的事，现在我不这样想了。”

    章子湘顿了顿，开口：“宋冉，你有喜欢的人了？”

    “......没有的。”

    “是俞瑾吗？”

    “......不是。”

    章子湘瞬间抓住了宋冉眼中的慌乱，心中进一步确认了真相。

    失落和烦躁交缠，章子湘眼睛一动不动盯着面前的宋冉，路灯Yin影衬托下对方的脸越发瘦小，眼神闪烁，嘴唇因不安微张着，显然是被逼迫的可怜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