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已经日上三竿,私人病房里的消毒水刺鼻难闻,面上戴着的氧气罩也勒的生疼。梁佑祈睁开眼睛,看向白色的墙壁和床对面的电视,之后吃力的抬起一只手,用手腕弄掉了氧气罩。手指上夹着几个颜色各异的夹子,梁佑祈敛眉,一瞬间有些恍惚
自己竟然还活着。
梁佑祈呼了口气,视线转到床边拄着胳膊睡觉的白修。私人病床屋内都有陪护床,白修没有必要偏偏睡在自己身边,梁佑祈皱皱眉嗓子有些发痒,抑制了半天却仍忍不住咳出声来。
“醒了?”白修自从那日把梁佑祈送到医院急救之后的这几日睡得极浅,生怕梁佑祈再出什么意外。听见身边有响声立马从床上爬了起来,右手很熟练的摸了摸梁佑祈的额头。
“我去给你倒杯水。”白修侧过身拿起温水壶给梁佑祈递了杯水。
梁佑祈看向白修递来的水,又看了看自己残疾的缠绵纱布的双手没有说话。
“我喂你。”白修调高了病床的高度,让梁佑祈靠在了床上面,之后把那杯水递到了梁佑祈的嘴边。
梁佑祈本能的一抖,前几日被白修按在地上吃避孕药灌水的记忆纷沓而来,他睁着无辜惊慌如小鹿一般的眼睛看着嘴边的水杯,开口声音沙哑:“我,我不喝。”
“没下药。”白修看着最近又瘦了一大圈又刚刚从鬼门关走一遭回来的梁佑祈,心下止不住的心疼。末了他又温柔说了一句:“喝吧,不打你。”
“你怎么不陪那个男孩子。”梁佑祈低头小心翼翼的抿了一口水,之后低头干巴巴的问。唇边绒毛挂着细小水珠,透着阳光都被染成了金色。
“我……”白修欲开口解释。
“既然选择带了他回家,就要好好待他。”梁佑祈叹了口气如释重负,他扭头看向窗外,外面一片白雪茫茫,连窗户都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我和他没什么的。”白修见梁佑祈喝了水,收回手端着水杯轻轻说道:“那天晚上我没有碰他……”
“你也该碰他了。”梁佑祈侧过脸背着白修红了眼眶。奇怪,他一个大男人,这几天流眼泪的次数比甚至比他的前半生还要多。“把我送回去吧,送回我该去的地方。”梁佑祈望着外面的大雪出神,还记得他和白修过的第一个冬天,两个人那时候还不太熟悉,就是因为那年雪天的一场室内交易,梁佑祈做为底下的小弟才被白修所注意。
“你想继续回去做警察?”白修捏着水杯的指尖泛白,他看向梁佑祈背对着自己的身影,眉毛皱在了一起。
“我会把所有事情都烂在心里。”梁佑祈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停止回忆,硬生生的把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逼了回去。
身后没有了声音,梁佑祈狐疑回头看向白修,后者坐在椅子上手里捏着水杯,皱着眉不说话。
“你不信我?我的手已经不能写字了,你要不要把我的舌头拔掉?”梁佑祈冲白修晃了晃两只裹着厚厚纱布的手,向人展示着。
“你真想离开我?”白修开口声音低沉没有一丝情绪,眼神冷冽甚至都感受不到刚刚的温柔有一丝残留。
“不然呢。”梁佑祈歪头回道。
“没有人能活着,带着我的秘密离开我。”白修把活着两个字咬的很重,他眯着眼睛看向梁佑祈,继而开口:“我猜你是想回警察局找你那个老相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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