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队，外面天冷，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

    公墓前，一名身着警服的年轻警察微微俯身凑近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轻声开口。

    “嗯。”梁佑祈又吸了口烟，淡淡烟雾带着若有若无的烟味从二人身边飘出。梁佑祈抬起手向前探去，掐着烟的指尖微微抖动，烟灰便落在无字墓碑前方。

    梁佑祈轻咳了几声，身边的年轻警察连忙凑近伸出一只手扶着身边的上司。

    厚重的大衣从身上滑落，梁佑祈慢慢的在下属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抬起脚踏在墓碑前方落地烟灰上，连带着墓前的花草一同踩烂。

    年轻警察连忙扶稳，又腾出一只手给上司披上一件衣服，近乎崇拜的眼神看着面前的上司。

    自打自己入职的第一天就听说了梁队的神话，梁队的功勋整个局内都耳熟能详。

    他曾孤身一人打入毒枭内部卧底三四年，配合警方缴获毒品多达十几吨，非法军火和管制刀具不计其数，此外还找到上任书记郑某和白某暗中勾结的证据，收网时遭到两方抵抗，毫不犹豫扣动扳机点燃嫌疑人埋在地基的炸药，而后一举将二人当场击毙。

    要是梁队没有受这么严重的伤……

    年轻警察为梁佑祈搭上大衣后，看着上司的背影在心底默默替偶像惋惜。

    “小刘。”梁佑祈站着吸完了整根烟，才发觉身后没了声响，微微侧头向后看了人一眼。“走神了？”

    “梁队……”刘警官张张嘴似乎有话要说，犹豫好几秒小声开口:“梁队要是没有受伤，现在至少都能升到……”

    “小刘。”梁佑祈叫了声对方示意不用继续往下说，而后转回身低头抬手将烟蒂怼在无字墓碑上熄灭。“现在这样挺好。”

    “走吧，你不是有事要和我说？”梁佑祈披着大衣扶着把手重新坐回轮椅上，低头一边揉着膝盖一边随意开口问。

    “啊对，梁队。”刘警官连忙扶住轮椅转换方向，开口和上司汇报:“您的意思已经吩咐下去了，下周有一个慈善晚会需要出席，那些老板们交的钱足够翻新乡镇内几所学校了。”

    “嗯，知道了。”男人淡淡应了声听不出情绪。

    “城南那家福利院有几个小孩最近总捣乱欺负院内的孩子，您看……？”刘警官推着梁佑祈往车边走，一边试探着问。

    “你下班路过的时候管管，踹两脚罚几天晚饭，再不听话就送局里吓唬吓唬。”梁佑祈依旧听不出什么情绪，说什么都是淡淡的。“还有别的事情吗？”

    “啊没什么事了……”刘警官有心思还想再说些什么，看着上司现在的状况只得悻悻闭嘴，把话吞进肚子里。将上司扶进后座，而后驱车回警局。

    办公室内，衣服和帽子规矩的挂在门后，墙上挂着的是几年前颁发的一等功勋章，还有一些和省厅领导的合照。床帘落下除了窗边小缝留作透气，屋内漆黑一片。

    梁佑祈靠在椅子上闭眼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烟，烟雾缭绕整个屋子都笼罩着一层白烟。

    桌边是缺了一半的相片，照片的左边是被烟头烧坏已经看不清是谁，依稀只见那人穿着一身警服，边角处已然烧焦留下黄褐色的烧痕。

    照片的右边是一个刚穿上警服的年轻警官，笑的还有些局促腼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