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霍随舟似是听见一声嘶哑的询问,他脑子生生了炸开一片,嗡嗡嗡巨响充斥在耳边,他又再问了一遍,
“你....刚才说什么?”
昏沉的走廊,他眼底的红血丝跟索命阎罗一样,傅瑜吓得闭上嘴:“我...我刚才瞎说.....”
然而男人高大的身影已经步步逼近,三两步迈了过来,霍随舟揪紧她胸前的衣领,厉吼道:“我让你再说一遍!”
衣领交缠中勒紧了傅瑜的脖子,凶狠的力道直接让她窒息,连喘口气都困难。她伸出手抠着,抓着,嘴里的呜咽断断续续。
然而男人早已在失控边缘,猩红的眼里全是狰狞,本就苍白紧绷的脸更显可怕。
这个疯子.....这个疯子....
傅瑜艰难地一字一字吐出来:“纸鹤...是傅年给你的...”
一刹那,晴天霹雳,全身如同浸润在寒冰里,脚底寒凉刺骨。霍随舟踉跄了一下,手里的力道倏地就软了下去,那瞬间,牵扯血rou般的疼痛蔓延至五脏六腑。
今天在桌上捡到只纸鹤,画得花花绿绿,好丑哦,处在丧母之痛的霍随舟看都懒得看,直接扔进庭院草坪当花肥。
今日捡到两只,这画的都是什么,不知道绿色和红色不能兼容吗?还用线穿在一起,再次被扔了当花肥。
......
今天捡到十三只,霍随舟终于察觉到是有人故意放在这的,涂得五花八门,拎在手中摇来摇去,被风吹得晃啊晃,算了懒得扔,就挂在窗边当个摆设吧。
十四只....
十五只....
.....
窗边极为整齐的挂着几串,越来越长,越来越多,霍随舟从没注意到风拂时,窗边那窸窸窣窣的声音,他照常守灵,照旧做他人眼中坚强的霍随舟。
然而午夜时分,坚强的他总会听见耳边传来恶意的笑,震耳欲聋的哭.....还有爹宠溺的跟在几岁男孩身后,“衍之啊...衍之小心些....”,
仿佛慢动作一般,他甚至梦到他娘将白绫扔上房梁,她惨白得毫无血色的唇突然对远处咧开一抹笑。
她在说,随舟...随舟快来....来找娘...
那张嘴明明散发着腐烂般的恶臭,却说着最亲切的话,一切的一切,逐渐蚕食掉他的神志。
于是仅仅只有十五岁,还不能称之为男人的霍随舟哭得撕心裂肺,那白日里不能让别人瞧见的泪水一遍一遍浸shi了锦被,压抑的哭声充斥着无人问津的卧房。
他怕,他好怕...随舟怕....爹!娘!你们在哪,你们来救救我,哭得肝胆俱裂之后才想起来——他的娘已经死了!他爹正拥着另外的女人和孩子睡得香甜。
无人要他,无人要他!
一只手颤颤巍巍的伸往桌上的水果刀,刀刃寒光下,仿佛在诱惑着:割吧,割了就快活了,去找你娘吧,她在等你呢,等着抱你.....
就在霍随舟猩红着眼,举刀划下的前一瞬,耳边突然想起沙沙碰撞声,轻一下缓一下,仿佛催眠曲一般,吸引着癫狂的他。
转头瞧去,挂在窗边的纸鹤被风吹得乱撞,月光下的颜色奇奇怪怪,还会反光呢,来来回回晃他的眼睛。那一刻,有比死更重要的念头挤进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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