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以鸣把头偏向一边。别墅外的铁栏杆映在玻璃上，像是一堵无法越过的高墙。

    那时他头一次想到了死。

    不是因为被畜生给上了，而是白佳对他这种恶意的态度，让他觉得自己可能无法活下去。

    白佳，白佳。

    三年后的叶以鸣默念着这个名字，拿起退烧药和消炎药转身回到车里。

    既然那个少年当年对他做下了魔鬼般的恶行，他就得让对方好好活着，一点一点感受他曾经的恐惧。

    手机上突然弹出一条信息：叶少，白佳他醒了，在骂你。

    叶以鸣回道：骂我什么？

    手机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中。

    车开上高架桥，屏幕亮了一瞬。

    王杰发了个哭脸，后面跟着一句“他骂你不戴套”。

    寂静的晚上，高架桥上几乎没有车辆，本该平稳行驶的车子减速又加速，像是一头即将出栏的猛虎。

    叶以鸣的脸色极差。白佳什么都知道，他一直在假装无辜。在他眼中，被逼到绝路上的对手报复是不是只是一场游戏？

    尽管有白玥的警告在前，叶以鸣还是险些没有忍住弄死白佳的冲动。

    他的怒气值在看到王杰给白佳擦身体时达到顶峰。

    白佳闭着眼倚靠在王杰怀里，皮肤白得发光。

    “砰——”铁门被猛地推开，王杰惊讶地看着黑着脸的叶以鸣，随即放下手中的纱巾，退到一旁，求生欲极强：“他在高烧，我用凉水帮他擦了上身。”

    白佳被巨响惊醒，睁开眼睛，他因为看不见，眼中混沌如旧，面上却是微微带着惊讶的。但看在叶以鸣眼中，联想到白佳对他的控诉，他忽然觉得不如干脆来算算旧账：

    “白佳，好久不见。”

    熟悉的音色在耳边响起，白佳昏沉沉的神智被迫转为清醒。

    他意识到叶以鸣摘掉了变音器，这是要同他撕破脸了？

    系统却在此刻上线。

    “宿主请注意，重要人物偏离剧情，请立刻纠正，否则将视为剧情失败。”

    “原剧情是什么？”

    “原剧情叶以鸣未揭穿伪装，囚禁白佳期间一直以路人身份侮辱白佳，导致白佳最终Jing神崩溃。”

    “Jing神崩溃？”白佳琢磨了一下，“这难度有点大。系统有什么帮助吗？”

    一阵嘈杂的电子音传来。

    “嘶……请宿主回归原剧情，否则视为剧情失败，将被遣返……”

    “系统安装包正在下载，请宿主查收。”

    系统的声音变得平稳，随着几声“叮叮”，很快一段闪回的记忆出现在白佳的脑海里。

    黑白灰的极简装修，冷淡的白色大床，床边是一人高的氧气罐。

    披着病号服的女人倚靠在床边，她有着和白佳相仿的面容，一头黑色的长发却格外稀疏。但这丝毫不减她的容颜，除却肤色有些青白，五官都是锋利而大气的。她眼中暗含Yin翳，翕动嘴唇对他道：“白佳，小心那些人，他们下一个目标就是你……去找叶以鸣，我和他有约定，他必须替我办一件事。”

    “姐姐，我对他做的事情，他恐怕不会帮我——”白佳听到自己嗫嚅道，却被白玥打断。

    “当年的事情是你年少无知，我既然敢替你做决定，那我就一定会保你平安。何况他的把柄还在我手里，他定不敢伤害你。”

    白佳叹了口气：“姐姐，我知道啦，你别Cao心我了。你这病好好养着，年后新药出来了就会没事的。我都这么大人了，不是小孩子了！”

    白玥点点头，她习惯性地想去掏香烟，却拿了个空。

    白佳一看便知：“姐，你可不能抽烟！大夫说了，你如果再不爱惜自己身体，这病可是要命的。”

    “行行行，那你回去吧，记得替我问候一下你苏青姐，终究是我们对不起她。”

    白佳把她抱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

    “姐，我真走了啊，你有事一定叫我，这别墅太偏了，你在这疗养……”

    女人闭上眼睛，直指门口。

    赶人意思明显。

    白佳下到地下车库里的时候还在思考，该怎么和叶以鸣沟通，他记得他好像得罪过叶以鸣，从那以后，对方就再也不理他了。

    不仅如此，他姐姐对叶以鸣的女朋友苏青特别好，简直就像是对不起人家似的。

    等到发动车子的时候，他心里忽然一悸，似乎冥冥中有什么在Cao纵他，他机械地开车拐上了山路，迎面一块“雨雪天慢行”的牌子后面，一道亮光，如同怪兽的双眼破开了长夜的漆黑。

    他猛打方向盘，刹车意外失灵，一瞬间半个车身挤到了对面车身的下方。

    安全气囊弹出的刹那，他看到对面驾驶室下来两个人，拿起汽油泼在地上，其后火光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