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执靠坐在墙角,肩头血流如注。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只淡淡望向天边,那轮被乌云挡住的月:
“华生,你可还记得,七年前,钦天监的预言。”
幕僚沉沉点头,“帝星黯,北女兴。将有女主百国,名双叠,代天下。”
虞执凉薄一笑,“知道这个预言的,大多数都死了。先王为了这个预言,杀了许多人,其中不乏无辜之辈。”说着说着,他露出回忆之色,“明明,她察觉到了这一切,入京那一年,拒不受封,交还虎符,解甲归田,却还是没有敌过,帝王的猜疑之心啊。周洲……死在什么时候?”
虞执笑了笑,华生无法形容那样的笑意,明明再平静冷淡不过,却似有种深沉的情感,蕴藏其中,“好像,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下午。我正在府中,读她留下的那本兵书。那么多年过去,她那一手字,还是那么不堪入目。总是让本侯不禁想问,那个书呆子驸马究竟有没有好好教她。”
听到此处,华生再也忍不住,悲切道:
“侯爷,周洲长公主……她已死了七年了!”
“请您放下吧!”
虞执看着他,缓慢地摆了摆手。
“你走吧。”
“随便去哪里,给我报仇也好,做你自己的事也罢。总之,走得越远越好。”
华生咬牙,“属下……”
“去吧!”虞执声冷如石,“这是军令,不得违抗。”
“哒哒”马蹄之声传来,这是围剿叛军的军队,正渐渐将此处包围。
“……是。”华生终究是点了头,抱拳告别。回头,男人缓缓站起,笔直的身形如同一把利剑。
“我知道,她还在,”大手按上胸口,虞执勾起嘴角,笑意幽幽:
“女主百国,呵呵……可笑……”
越嘉怜说,他的造反是一个笑话。是啊,这场戏彻头彻尾,又何尝不是一场笑话。
虞执摊开手心,一抹月光凝聚。
周洲,你看,我也没能赢。
我们都输了。
羽箭,密密麻麻如同蚂蝗般飞射而来。华生被人往后硬拽,宫门阖上的霎那,看到这一幕的他肝胆俱裂:
“侯爷——”
虞执戎马一生,功勋无数。临了却作乱臣贼子,污名加身,对此,他并无可辩。
大抵这样的结局才是最好的,他心中分外平静,平静地迎接即将到来的一切。
他晓得成王败寇的道理,他输了,而赢的,仍然是肖氏王族。大概,这就是命吧。
多年以后的史书上,留下有关他的那么一笔。
大显十四年暮春,虞侯虞执,被围困于菁华门下,万箭穿心。
只唯一不同于,那短短冰冷三两句——此时此刻,漫天吹落了白色的槐花。
一片,两片,落在了他的掌心,
融不化,握不住。
“下雪了啊……”玄衣男人的身上插满羽箭,如一只古怪的乌鸦,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鲜血争先恐后,慢慢地浸透了地面。
他睁着眼,眸光涣散。
恍惚中,好像回到了长隗坡。也是这样一个,白茫茫的雪天。有一个女子,她轻轻地笑着,跳着,哼着歌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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